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会所众人被迫欣赏了西瓜被叉的乱溅的果汁、峡谷传来的“First blood!”“Penta kill!”提示声,以及某位大少爷狰狞到极致的嘴脸。
就很茫然。
茫然的社交局持续到将近零点才结束,等程真心回到温莎花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从外面看过去,屋里黑漆漆的,沈昼应该睡了。临出门前问过密码,程真心按密码打开门,把鞋甩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摸着黑往里走——
刚踏上二楼,就看到一抹欣长的影子。
正站在主卧门口。
程真心脚步顿住:“......我吵醒你了?”
“起来喝水。”
简简单单四个字,气压极低。
“请便。”程真心赶紧让出路,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沈昼......”
“嗯?”
打电话的时候,经过电流处理,声音里的情绪不够明显。现在面对着面,再清晰不过地听到他的话,程真心可以百分百确定,对方确实是在生气。
那句“你到底看没看到好友申请”瞬间被噎回肚子里:“你知道水在哪儿吧?”
“我比你知道。”
“......那就好,呵呵……”
别叫程真心,叫程真怂。
程真心站在原地,无比嫌弃自己。
当然,除了嫌弃之外,他也开始反思沈昼生气的原因。
细数一下结婚以后发生的种种,除了在洞房花烛夜那晚粗暴对待过过沈昼,似乎没做过别的错事。
对,肯定因为这个。程真怂越想越笃定,越过栏杆对已经走到中岛台的沈昼喊:“昨天不好意思,今晚我去客卧睡,你好好补个觉,我绝对不碰你!”
“砰——”
然后他听到了冰箱门被甩上的巨响。
事实证明,沈昼确实比程真心更了解家里的构造。他都拿完水上来了,程真心才找到一间比较宽敞的客房,脱掉脏衣服,带着沉重的心情洗漱睡觉。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他却死活睡不着。要知道他从小被捧着哄着长大,外面那些狐朋狗友天天换着法子的巴结他。拿今晚的饭局来说,好几个人找他加微信,他都婉拒了。
沈昼倒好,不仅不主动加他,还不同意他的好友请求。
妈的。
越想程真心越气,越气越睡不着,干脆滚下床轻轻拉开门,踮着脚尖走到主卧门口。
门是关着的,他把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听。除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里面没发出任何声音。
喝完水,沈昼可能继续睡了。
那一瞬间,程真心生出几分潜进主卧、帮沈昼通过好友请求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人家睡的沉不沉不说,如果手机设过锁屏,他解不开,还很容易被当成色魔......
简直是雪上加霜。
“吱嘎——”
正胡思乱想着,门忽然开了。
程真心还保持着耳朵贴门的姿势,猝不及防之下,第二次直接扎进了对方怀里。
手碰到的地方潮湿温热,有隐约的块状起伏。他仔细感受几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
程真心:“……”
“你干嘛呢。”
低低的男声从头顶传来,黑夜里听起来特别挠人。
“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你怎么不穿衣服?”
“刚洗完澡,身上没干透,”沈昼顿了顿,“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不碰我的。”
程真心:“……”
脸疼,好疼。
被现场戳破Flag,程真心臊的要命,赶紧撑着沈昼胸口想立直身体。结果对方身上太滑,他的手反而从胸前一路攀升,停在颈侧,那姿势颇有几分邀请意味。
沈昼“嗯?”了声。
“.........”程真心扶门框站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
临近后半夜一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映出一双重叠的影子。一个宽肩窄腰,另一个委屈到肩膀都在逐渐往下塌。
沈昼觉得再僵持下去,对面那家伙容易自闭,扔出台阶:“是不是有事找我。”
“没什么大事,”程真心的勇气已经随着这番操作一去不复返,低头胡言乱语,“ 就想问问你水好不好喝。”
“......”沈昼无语片刻,转身回卧室。半分钟后,程真心获得一瓶新鲜的矿泉水,“你可以自己尝尝。”
“谢、谢谢。”程真心抱着水,仓皇逃回客卧。
关上门,他靠在墙上,打开瓶盖“dun、dun、dun”开始灌水,试图通过呛死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一瓶水dun完,呛是呛了,人没死成。程真心把气全撒到了瓶子上,把它当成沈昼搓圆捏扁,又搓圆又捏扁,折磨的不成瓶形。
等气撒的差不多了,他忽然想起来——
沈昼九点多就回家了,为什么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