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筳韫直到离开都没问温玉那死了的前任怎么回事。
因为没有任何立场,朋友不像朋友,炮友连炮也没打完整,而且炮友更不该问这种不着调的话。
自从上个月有人告诉他温玉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恋人在高一的时候死了,就犹如一根刺卡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刚开始听到,他笑了,高一死的,离现在都几百年的事了,他不信温玉还记着呢,可当他回忆起高一关于温玉的点点滴滴,发现回忆异常清晰,温玉什么表情,什么装扮,连他每次考试每个科目考过多少分都一清二楚。
这时候才察觉不对劲。妈的,温玉这么多年不接受自己,肯定是因为那死了的前任。一时之间,五味杂陈,醋坛子,酸坛子,气坛子统统翻了一地。
别扭半天又劝慰自己,去和一个死了人计较什么呢。
但温玉计较啊。而且他认识温玉十几年,竟然不知道这事。
没憋住叫想深入了解下,那个神秘陌生人却联系不上了,那只能自己动手了,起初调查开展得并不顺利,温玉前任好像从这世上抹去了一样,两周过去一无所获。他差点以为那人是骗他的,不然自己认识温玉十五年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查无此人啊,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的。
最后发现,还真是。
这人叫温润,是温玉家捡来的孤儿。
温玉爸妈这么善良热心肠,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天生冷骨。
他曾经去过温玉家,偷偷跟去的,那天是温玉的生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变成了惊吓,他被吓到了,家徒四壁四个大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那么久,似乎吹漏了他们这一家。
爸爸重病卧床,妈妈是个哑巴,鞍前马后地伺候全家人。
本来开开心心跑过来给温玉庆生的,结果他躲在破落砖瓦墙后哭个不停。
哭声引来了房子主人,温玉,整洁的校服换成洗得泛白的衬衫,指尖滴着洗衣粉泡沫。
那场面很是滑稽,周筳韫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好笑。
他怀里抱着八寸生日蛋糕,泪像不断的线流个不止,糊满全脸,关键手要拖着蛋糕,不能腾出空闲去擦。
见到温玉第一句话,我腿呜呜呜,麻了,呜呜呜,快扶我一下。
温玉没动,反而更加冷漠:“你怎么在这儿?”
“给你过生日啊,今天不是你十七生日吗?”
他们的关系可能就是那一次更远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尊严的,他捅破这层窗户,看到了窗户里面的内容。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进一步爱温玉,相反,他要更努力,更强大,才能保护这个外冷内也冷的男孩子。
那时悄悄又发了个誓,他要给温玉一个金碧辉煌的家。
就是这样一个家庭,在温玉四岁收养了温润。
温润是温玉在山上和母亲一起挖野菜回来路上发现的,跪天跪地让父母一定要留下这个弟弟,他想要一个弟弟,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
于是那样飘摇不定的一个家,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周筳韫看到调查内容时,眉头拧成了一把锁,他遇见温玉时,都觉得他那家仿佛下一秒就会揭不开锅,怎么还想着□□。不得不感叹温玉能长大全是幸运之神眷顾。
后来温玉17岁那年,温润还没有学上,每天在家里干活。两人不知怎么某天晚上没回家,第二天就只剩温玉了,温润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打捞了整整十天。
资料简短,还是他让手下特地跑到远在天边的美国假装聋哑患者问的温玉妈妈。
温玉妈妈年纪大了,记忆衰退,表达能力差,已是半截身子入土,温玉将她保护得很好,身份信息全改了,安置在一处风景优美的聋哑疗养院度过晚年。
他几费周折才找到的。
来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再要求唯一还记得温玉也忘记,温润难过,温玉更是。他不想戳温玉痛处,那只能自己痛了。
为什么说温润是温玉的前任呢。
在前一个月有个神秘陌生人发消息称,亲眼看见他俩在荒郊野外行不苟之事。还搂搂抱抱。
那才多大?怎么可能呢。是不是误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