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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芒珥微微瞠目,捞起膝盖上的包隔在两人之间,些许抵挡了他那逼人的冷峻气势。

她目光坦荡,清声道:“请你自重,我不是那样的...”

话说到一半,她手里的手机响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手机亮起来的屏幕,通话界面“叶闻”的来电备注清晰可见。

聂凛抬身,拉开二人距离,坐回去,偏开视线:“接你电话。”

苏芒珥悄悄瞅了他一眼,然后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珥珥,我们在超市呢,要不要给你买点面包糕点的当明天早饭?”叶闻那边声音很大,苏芒珥又没有将手机听筒完全贴在耳廓上,那边说话的声音就漏了出来。

在安静的车子里听得尤为清晰。

“不用了你们买吧,我不吃早饭。”她跟叶闻嘱咐完,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以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她收手机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苏芒珥用包护好自己,心里的愤懑并未因为电话的打断而消退,她重新组织语言道:“聂凛,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协商,请你放尊重点。”

他微微蹙眉,面色不虞,缓缓道:“我也挺认真的。”

“我这个人吧。”他稍往椅背上靠了下,眉宇间懒散,完全看不出“认真”这俩字跟他有什么关系。

聂凛此刻偏眼,盯着她继续说:“没什么耐心,最不喜欢等。”

他上下扫了她一圈,又带着点顽劣的笑意说:“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早没那意思了。”

苏芒珥细微地压低了眉头,避过他最后那句话,“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又不愿等,那你想怎么办。”

聂凛睨着她这副焦急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惬意。

...

苏芒珥一路从校门口走回宿舍,短短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莫名添了一笔新债。

她感觉仿佛多了十万斤石头压在自己背上。

她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宿舍里人都在,洗漱的洗漱,玩手机的玩手机。

叶闻从自己的小帘子里探出头,“你回来啦。”说着赶紧爬下床找她,悄悄问:“下午是不是遇着那聂凛了。”

苏芒珥神色一顿,“你怎么知道。”

叶闻把自己手机打开给她看,小声说:“校园论坛里有人吃你俩的瓜啊,说是看见下午在南校门附近,有个女生惹了聂凛,刮了他两辆车,我看着衣服挺像你今天穿的。”

“不过发出来的照片里只有你的背影,你真把聂凛的车刮了?”她试探着问。

苏芒珥长出一口气,然后十分疲惫地点点头。

“他要你钱了吗?”

“那肯定要赔呀。”

“他要多少?”叶闻问。

她嘴唇抿了抿,说了个数:“八万。”

“哦,那不多。”

苏芒珥:“?”

叶闻轻咳一声,然后跟她分析:“你就算不懂,也应该看得出他那两辆车都是不便宜的货。”

“我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吧,他那车修补起来确实烧钱,两辆八万真的要你不多了。”

苏芒珥坐下,神情凝重。

叶闻多少知道苏芒珥的经济状况一直挺吃紧的,这个数,哪怕放在一般家庭的大学生身上也是“巨额赔偿”了,“最后你俩怎么协商的呀?”

她仰头,看着叶闻,想起半个小时前坐在车里,懒懒洋洋睥睨着她说的那句话。

【有了就还,没有欠着,不过我这人脾气你应该了解。】

【你争取呢,让我对你多点儿耐心。】

叶闻靠在她的桌子边,摸了摸下巴,“啊~他的意思是...”

“让你取悦他?”

“咳咳。”苏芒珥一口水猝不及防地呛到,咳了好几下,无奈地斜她一眼:“你能不能少看点霸总文,神智都不清醒了。”

叶闻想了想上次路过瞥见聂凛的那个印象,打了个寒噤,不禁说:“确实比喻的不合适,感觉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他比作霸道总裁,肯定会面无表情地把我掐死。”

“然后边擦手边说,老子愿意留你个全尸,你都理应感恩戴德地爬起来给我磕仨。”

苏芒珥忍不住想笑,不过确实因为叶闻的幽默,自己些许放松了点。

...

洗漱完以后,苏芒珥躺进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视线里是被遮罩光源的窗帘顶布,脑子乱成一团。

这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过大,给自己造成了预料之外的影响。

知道聂凛也在这个学校后,她曾经在空闲的时候去遐想过如果有一天两人撞见,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不管那种设想,她至少都是得体的,他们两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谁料得到。

再见的时候,她直接送他一个“大惊喜”。

八万块的修理费,把她所有原本的生活规划搅乱。

苏芒珥心里烦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没把她之前认识聂凛而且惹了他的事情告诉叶闻。

聂凛那人六年前就那样狂妄不羁,主要是他极其的记仇,要是真有人惹到他不快,是绝对睚眦必报的。

所以,她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揪着自己嘲弄。

未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太消停。

楼下叶闻和其他舍友聊天的声音一丝丝传进她杂乱无章的思绪中。

心里嘀咕着那人的散漫倨傲,苏芒珥禁不住往过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