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被感情羁绊,他心疼他,又爱莫能助,他摇着头,离开病房。
楚昭心里烦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驶向郊外。
八月的天空,让人不敢直视天空,路旁,柳树低垂着枝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望无际的玉米田,零星几个村庄若隐若现。
他想到李科臻,他放弃工作甘愿当护堤员,若不是大彻大悟,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看来人只有经历了常人不能经历的一切,才能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李科臻会不会对他有一番惊天之语呢?
他不加思索地一打把,驶上岔路,他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地探出头去,看路的两边,有没有他想见的人。
汽车拐来拐去,像一条毛毛虫在田野穿行,一个小时过去了,别说河水,连个人应都没见到。
他熄了火,跳下车,站在杨树下吸了一支烟。
很快,他就被骄阳烤得头上冒汗,他扔掉半支烟,掏出手机,“他妈地,什么鬼地方,毛子,郊野公园在哪?”
“哥,你导航一下,诶,你去那干什么,听说那没什么人,就是一条大堤。”毛子不解地问。
“老子,心烦。”他挂了电话,打开高德地图,搜索郊野公园,“妈的,真走错了。”他抬头看了看茫茫田野。
导航问他要不要切换最佳路线,他点了“是”。
白色雪铁龙,又一次吐着尾气上路,他莫名地鼻子一酸,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干什么?李科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费尽周折地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难道就是想向他诉一诉心里的苦水?他连自己的妻小都抛弃了,能有什么惊天之语?
他用头使劲地撞着方向盘,车鸣声在田野里回荡,惊起鸟儿“扑啦啦”飞向惨白的天空。
“你有病嘞!”一个脑袋钻出玉米田,冲着他大喊。
“老子愿意,你管着着吗?”他眼睛满是血红的血丝。
“神经病!”种田的见是个惹不起的,缩回头去。
“楚昭,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敢跟她说出来?你个懦夫”
“戴振林,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你要是动玉芬一个手指试试?我跟你拼命。”
“关彤彤,你以为楚家男人都受你胁迫,你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老子谁都不在乎。”
他指天笃地胡言乱语,像个醉汉撒酒疯,喇叭声在田野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种田人摇着头渐渐远去,他不理解这些城里人,为什么爱在这儿发神经,他为了孩子上学得拼命地挣钱,他们城里人也不缺钱,为什么过得比他还苦闷,想想就可笑。
不知什么时候,他慢慢缓过神来,迷茫的眼睛被大地翠绿所吸引,他顺着车窗望出去,仿佛看到玉芬单薄的身子,在田里晃动,她本该属于这儿的,他应该感谢命运把她送到他的身边,让他静静守候了她十年,他应该希望她幸福啊,为什么执着于得到呢?
他的头脑渐渐清醒,是不是自己该退出了?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三弟,不管命运怎么捉弄,她都没改变初衷,他不也看到了,她是怎样的维护自己的爱情,甚至不惜为了爱去坐牢,既然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三弟,再装不下第二个人,他真的还要执着下去吗?
风拂过翠绿的田野,发出“沙沙”的响声,大地像一位母亲轻抚着孩子的头,他燥热的心灵仿佛在这一刻被净化了。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面对着这无边的生命,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能再以爱为借口纠缠她了,爱她就要懂得放手,他能做的就是要为她扫清障碍,让她和三弟过上再无困扰的生活,他决定离开,带上关彤彤一起回美国,远远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