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再出意外,我心里痛。”他脸色很不好看,短短一个月他经历的要比同龄人一辈子经历的还多,还残酷。
“不可能,她不会那么脆弱,看看心理医生就行了,王子新一归案,她这口气出了,就没事了。”他安慰他说。
晓辉望着窗外,真如二舅说的吗,舅妈心里明明爱的还是他,他说得这么轻松,好像没他什么事。
他们回到殡仪馆,楚军看着外甥去火化场办手续,二哥联系车,大哥跟着工作人员搬这儿搬那儿,他站在一旁,没有谁来跟他说一句话,被冷落的感觉第一次折磨着他的心。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都来送行,灵堂里挤满了人,两个姐夫站在紧边上,他们像陌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姐俩强忍着悲痛,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点,给姐姐整理遗容。
灵车在簇拥中缓缓驶离殡仪馆,向着郊外火化场驶去,晓辉对着水晶棺说:“妈,你安心地走吧,害你的吕光被抓住了,三舅也洗清了冤屈,我们都跟您回兴隆,在您喜欢的地方陪着您。”
楚岚躺在了青山绿水中,跟着她的丈夫莲河,两座小小的坟并排在树荫下,她粗犷的声音,嫉恶如仇的脾气,一片赤诚爱着家人的心,都归属于大山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片土地更让她难忘的地方,她的青春和思念将永驻在山林间、小溪旁,陪着她的儿孙。
兄弟三人站在坟前,默默地传递着哀思,现在的痛已经不夹带着仇恨,只有深深的惋惜,长长的留恋,要是他们再团结一点,不让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去斗争,结局也许不是这个样,他们是楚家的男人,却让一个女人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他们心里万分愧疚。
“都是他惹的祸,现在他在哪?”楚军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爆发出来。
“说这些有什么用。”楚山制止他。
“啊”他攥紧拳头,冲着山谷,挥着喊着,声音在山谷回荡,山鸟纷纷从林中飞起,在空中盘旋。
“你想让大姐走的不安心吗?”楚昭过去抱住他。
楚军疯了一样抗争着,两个人滚在地上,也不管被杂草荆棘划破了脸,滚得他们满身是土。
晓辉想过去分开他们,被大舅拦住了,“就让他们打吧,打完这一架,他们也许会清醒些。”
他们就这样看着兄弟俩满身杂草,满手血痕地从地上爬起来,楚军擦擦眼泪,坐在山石上吹着凉风。
山风带着花香,凉丝丝地吻着他的脸,他眼里的泪汗还没干,胸脯一起一伏地,很久才冷静下来。
楚昭抹了把嘴角血,他掸掸划破衣服上的土,对弟弟说:“我们回吧。”
楚山走过去扶四弟,被他一甩手躲开,他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大姐光秃秃的坟,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他们在半山腰晓辉家里,喝得烂醉。
第二天,三兄弟开着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县城方向开去,晓辉站在半山腰在汽车后视镜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楚军情绪很低,他回到家便倒头大睡,赵秀娥骂他也不醒。
楚昭又去了养老院,他站在院门外,望着三楼,直到日落,余辉洒满他的肩膀,他都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