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如忍无可忍,将这几天的怒气全都灌注在给他刮的一个耳光上!
她自认自己脾气极好,但也耐不住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贱、招惹。
果然,舍友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变了脸色,齐齐凑了过来八卦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听完了之后,其余三个人只觉得很下头,顿时没了看朋友圈的兴致。
其中一个舍友趁着沈宴如戴上了耳机,小声说:“我刚才翻看顾淮和宴如两个人的照片,感觉她俩还挺般配的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觉得两个女生会这么配。”
她们二人之中,一个又清冷又潇洒,另一个又温柔又娇美,魅力点截然不同。光是两个人分别抬眸看向众人的眼神,就如同冰与火,刚好是互补的。
沈宴如装作自己在听歌,其实把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背对着舍友们,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她也觉得自己和顾淮很般配,希望顾淮也会这么想。
……
校庆汇演举办完了之后,国庆放假。顾淮一大早就拉着行李箱往外跑,路上还是有很多人在注视着她。
自打校庆结束之后,她就多了个外号:江大扳手。
顾淮起初不太明白这称呼背后的意思,陆津看她就跟看小朋友似的,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说你力气大。是说你把女生们给掰弯了,弯了的男生也能被你给掰直来!”
这么直白的解释,顾淮理应是明白的,但是顾淮还是神经兮兮地发问:“我懂了。虽然我很荣幸,但是别人直不直、弯不弯跟我有什么屁关系呢?!”
莫景洋和苏云都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陆津:“……”
半晌,陆津问顾淮:“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男生投错了胎?”
顾淮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笑着说:“我知道我是个粗大条的人,以前跟我关系很好的男生也叫我哥们。没有人规定女生必须是细腻温柔的呀,我这不就突破了你们的认识?”
从小到大,顾淮就从来没有按照过别人说的“女生礼节守则”来活着,被不少人诟病,但是她并不在乎别人的话语,爱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苏云来到顾淮身边,扒拉着顾淮,好奇地问:“那你是不是因为沈宴如太温柔矜持了,所以你就很讨厌她?”
“我——”顾淮正要说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转瞬想起来,除了舒雅萱之外,没谁是知道她和沈宴如相识很多年的。
既然如此,干脆就一直别说好了,免得被误会是多年挚友。
她的沉默也致使了其他三人以为她这是默认了,三个人又是一阵沉默着,互相眼神交流。
……
回到家过后的顾淮先是狠狠揉搓了一把家里的小短腿柯基,又回到了房间里躺平在床上。
才不过下午,家里就来了客人。
顾淮没有半分想下去看看是谁来了的欲望,回到书桌前看看考六级的资料,困倦得打了个呵欠。
有人在房门前敲了敲,那人的说话的嗓音一下子就可以被顾淮认出来——舒雅萱。
舒雅萱问:“顾淮姐,叔叔问你,有没有空下来客厅?”
她等在房门前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顾淮便无任何表情地拉开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别堵在这里,要让我下去的话,你就赶紧给我下去。”
舒雅萱只好快步下去,回头看了眼缓缓走在后面的顾淮,不由得捏紧了裙摆,让衣物把自己手心的汗给吸走。
顾淮看前面的舒雅萱就跟看小鸡崽子似的,实在没有觉得可看的地方,便又将目光移到了客厅里正对着她这边而坐的舒父。
她冷笑了声,心道:这大冤种果然又带着女儿来我把面前卖惨了,试图拿多点钱去挥霍。
顾父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左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意在阻止她发脾气。
舒父看到了顾淮之后,顿了顿,把双手放到了膝盖上,又继续对顾父说:“自从阿倩病逝了之后,您就一直接济我们,也接济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这点钱,您也不会拿不出来吧?”
不等顾父深思熟虑后开口,顾淮就已经冷冷嗤了一声,表情轻蔑,丝毫没把舒父当成是长辈:“我爸也就是看在倩阿姨的情面上,才会给钱你们,还把名下房产给你们!你倒是很会得寸进尺啊!”
顾父掐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然而顾淮忍痛能力已经非往日可比,即使被掐得肩膀疼痛不已,也还是拧起眉头,继续对着舒父骂:“舒雅萱这妹妹那么懂事地打工赚钱,你不知足?也是得亏我爸接济了你们,舒雅萱才没误入歧途。”
舒雅萱讶异地睁大了双眼,没想到顾淮会突然夸自己,怔愣着凝视着顾淮。
从十五岁她第一次见到顾淮的时候,她对顾淮的感情更像是在对待一个很严肃的大姐姐,畏惧但是颇为尊敬,怕自己做得不好而被顾淮破口大骂。
她以为自己是被顾淮讨厌的,可是顾淮没有因为恩恩怨怨迁怒于自己。
顾父还在阻止顾淮说下去,但是又怕真的把顾淮给掐伤了,默然松开了手,为难地左右看看,沉声道:“顾淮,爸爸教过你,必须要尊敬长辈。你不要让爸爸面子上过不去,好吗?”
舒父被骂得无可反驳,差点也要爆发,眼见顾淮被顾父说得闭了嘴,自知机会又来了,继续搓搓手,谄媚地求顾父再给多点钱。
顾淮瞪着舒父,双手抱臂翘起二郎腿,轻蔑地笑了几声,就想看看这个混蛋到底还能说什么屁话来。
顾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舒父,打电话给助理,给舒父的银行账号打钱,数目还不少。
顾淮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舒父得意的嘴脸,还是忍不住趁着顾父打电话的间隙,给舒父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舒父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指着顾淮的鼻子骂:“别以为你是顾家大小姐就可以肆意妄为!我可告诉你了,就你这么歹毒的性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顾父赶紧上来劝架,拉开了顾淮,而顾淮对这个所谓的谩骂感到很满足,笑道:“我还求之不得呢。”
“顾淮姐……”舒雅萱几欲要因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而哭了,牵住了顾淮。
舒父把舒雅萱拉住,往门外快步走,边走边说:“我们家雅萱要嫁什么好男人没有?至于你这个小泼妇,没有人会要你的,街边乞丐也不要!”
顾父也忍不住了,差点发火,反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末了,叹气道:“顾淮,他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本来我只是想叫你下来,和雅萱这孩子多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随便吧,”顾淮摆摆手,转身就走,“我只希望这个叼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和妈都别叫我下来。”
自从开始见到舒雅萱之后,顾淮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在接济病逝白月光和别人生的女儿,顺带也接济了白月光的丈夫。
倒不是说顾淮担心自家的钱会被舒父给挥霍完,毕竟顾家的根基是很稳的,几十万只是闲钱——她只是很讨厌舒父游手好闲还赌钱,欠的钱还要她们家帮忙还,真把她家当成是提款机了?
“叔叔好!”
没等顾淮背对着门口上楼梯,沈宴如的声音就从门口那里响了起来。
她回头一看,逆着门旁窗户的光而来的沈宴如微笑着,逐渐靠近了自己,站在楼梯口,眨巴眨巴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宴如只是化了淡妆,随意地将长卷发扎成了低马尾搁到肩后,穿了一身休闲的oversize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脚上的白色的板鞋纤尘不染。
顾淮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放在玄关处的的已经脏了的银色AJ,自嘲地笑了声,才抬头问:“找我有事?”
沈宴如丝毫不客套,直入主题:“趁着国庆假期,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想要学滑板,你意下如何?”
顾淮闻言,没有走,而是抬起一边眉头,轻佻地笑了一声,居高临下说:“难得见你穿成这样,果然是有目的的。”
她的气场震慑力很强,尤其是居于高处看人的时候,换作了舒雅萱肯定是会犯怵,可沈宴如还是笑得风轻云淡。
两个人对视了大概半分钟,谁都没有说话,风吹过、人走动、狗嚎叫也不能让她们转移开视线。
沈宴如的瑞凤眼仿佛有抚慰人的魅力,顾淮凝视着她的笑眼,终究还是没拒绝,一脚迈下两级台阶,从楼梯后拿出了滑板。
“走吧。”顾淮把滑板夹在臂膀之间,扬了扬下巴,示意沈宴如赶紧往前走。
沈宴如看着顾淮这么顺自己心意,笑意渐深,很欣然地往前走了。
顾淮则摇了摇头,心道: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坑,老是会不由自主地答应沈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