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甚至走过去攥住了戚澄的手,夸她:“好姑娘!”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戚澄一眨眼皮,滚下两行泪这是她八岁以后,唯一一次,没有立刻用笑来回应它。
倘若这时戚澄能够扭身离开,结束这场没有男主角的分手大戏,倒也勉强能算是拿得起放得下。只可惜她错过了飒爽告别的机会,又一次被强势的年长女性钳制。
为了不失教养,不破礼仪,她们两人拉拉扯扯地虚伪地告别了十几分钟。等回到老旧的出租屋,戚澄浑身湿透,她木然地提着原本要送给“准婆婆”的伴手礼进了黑黢黢的小屋。
她报复性地把食物全部塞进嘴里。
戚澄的胃比情绪诚实多了,一瓶滋味难言的药酒,她只灌了半瓶就吐了。
情绪反应如此滞后,面对污秽残渣,戚澄心生不甘,她憎恨自己留给贺哲母亲最后的表情竟然是个微笑。
她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恨自己。她低语:“不要再做小丑了,好不好……求你了……”
这次,上帝不忍心再一次辜负她,16个小时后,祈愿生了效。
从昏睡中醒来后,戚澄发现自己失去了小丑的专属表情。还没来得及诧异,更严重的事实展露在眼前她失去的不只是笑,她失去的是所有表情!
昏睡加慌乱,让戚澄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
她只是潮玩公司小小的运营助理,并不肩负工作要务,可是她的迟到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小橘子,你请假也要看手机呀。大家都有事找你。这一上午都乱套了。”
戚澄翻开手机,看着满满的“求助”信息,她想立刻道歉,讨好,求谅解,以往她都是那样做的。
可是以上所有的行为都需要大量的表情支持,戚澄做不到了。
她只能顶着“面瘫脸”,用冰冷的调子,说:“不好意思。”
同事没有不诧异的。
尤其是近期博克斯的职场环境不太平,大家不免将戚澄与设计部那位离职时耍酷的社恐相关联。
“你……你是不是也不想干了?”
“对啊,小橘子,你可从来没迟到过。”
戚澄摇头否认,她很疲倦,太阳穴跳得脑袋疼。可是同事们并不放过她,他们缠着她问:
“那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笑,我们都不习惯了。”
这句话刺激了戚澄,她忍不住问:“我就一定要笑吗?”
戚澄没料到她这张无法传递情绪的面孔会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当看到同事们像被爆炸物击中一样四散飞开,回归原位,她感到抱歉,于是她淡淡地说:
“我失恋了。”
周遭传来了几声理解的叹息和不屑的轻笑。没有人过来安慰,但也没有人跳过来把她当成绒毛玩具一样揉捏。
变了,一切都变了……在失去表情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