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一个讨打的笑,碰了碰晏宁肩膀:“干嘛,装淑女?”
晏宁忍住了打他的冲动,只朝他使了使眼色,谢寒洲收起轻佻,转过身去,心里的感觉却像那天吃虾饺沾的醋一样酸。
他酸什么呀?
修无情道的少年尚且不明晰自己的内心,但本能地不大高兴,他想着自己已经不高兴了,就别惹舅舅不快,于是寻了个借口,和谢梨梨一起离开了大殿。
饭桌上只剩谢琊和晏宁。
还有诡异的沉默。
晏宁心里想的是:天呐,我出息了,我和祖师爷一起吃饭!感觉出门都能横着走,说出去能吹一辈子的牛,简直是追星的巅峰啊!
谢琊心里想的是:怎么办,我该跟她说点什么?说什么才能让她放轻松呢?可是我也好紧张,算了,不说了。
眼看月色下沉,祖师爷终于忍不住了,先启唇道:“徒孙。”
晏宁:“在。”
……
二人皆愣了一瞬,谢琊轻咳一声道:“就当是自己家,多喝热水。”他大概是有点单身天赋在身上的,哪怕是关切的话语也患了直男通病。
晏宁忍着笑意,小口喝水。
她真的怕谢琊下一秒能掏出一把枸杞给她泡上。
毕竟宗门上下皆知,祖师爷的保温杯从不离身,厅里厅气的,要是搁现代,绝对是建设美丽中i国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晏宁以手掩唇,小声道:“祖师爷,奇变偶不变?”
谢琊微愣,符号看象限。
他明知道答案,却没有和晏宁对上暗号,同为穿越人士,按理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谢琊是胎穿而来的,早就习惯了修真生活,也不想以此同晏宁拉近距离。
明知道她思乡,谢琊并不想趁虚而入,以此博得她的亲近。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晏宁多少有些失望,眼看天色不早了,她起身告辞,谢琊把她送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雪白梨花深处。
他最近总是能在晏宁身上看到一些闪现的画面,像是前世发生过,又像是预知今生,种种原因令谢琊心生恻隐,他忽然喊道:
“带支梨花再走吧。”
话罢又补充道:“谢寒洲说你喜欢。”
晏宁的脚步其实放得很慢,听到祖师爷的声音后,她回过头,小跑到他面前,带着难得一见的娇憨道:“那,我可以再要个签名吗?”
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晏宁明显感觉到祖师爷的宽容,胆子也跟着变大,放肆起来。
一如谢梨梨对晏宁的亲近,因为狗子的偏爱,她才敢摸头杀。
晏宁抬起眼睛,一张笑脸眉眼弯弯,颊边微微泛红,算不得绝色,却叫人舒坦。
谢琊隐在面具下的脸也红了。
他没有告诉晏宁,谢梨梨谁的面子都不卖,但如果是谢琊喜欢的,谢梨梨也会喜欢。
谢琊悄悄别开眼,他的心跳像簌簌而落的梨花,一茬接一茬,起伏晃荡个不停。
今夜的月色很美,祖师爷不忍再拒绝徒孙的请求,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东西,对晏宁说:
“张开掌心。”
少女抬手,捋着衣袖照做,白皙的掌中犹可见一道红痕。
是她救谢寒洲的痕迹。
谢琊也有所听闻,心中莫名起了酸涩,他修长白皙的指骨提起印章,在晏宁的手心烙下了他的名字。
是,他的字狗都嫌丑。
但他也会纂刻。
他给她的签名,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谢琊弯唇:“满意否?”
晏宁人都傻了,她等朱砂印干了后,合拢掌心,握拳贴在胸口,信誓旦旦道:
“满意,我以后都不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