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招呼安桐坐下,点了几份招牌甜品和奶茶,举止悠闲地掏出烟盒,“既然不是看我热闹,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不妨说说。”
安桐不敢正视男人的瞳孔,总觉得他有洞悉人心的本事。
她问:“您之前说,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具体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定,打火机响起,淡淡的茶香味也从对面飘来。
气氛安静了少许
安桐忍不住用余光偷觑抽烟的容医生。
他当街而坐,背后是人头攒动的小吃街,唇中是悠然吐息的烟丝白雾。
明明坐在人间烟火里,他却淡然的仿佛置身于俗世之外。
她看不懂他眉间的高深,只觉得“相亲”这个字眼,折辱了君子的风度。
容慎抿了口烟,半晌才隔着稀薄的烟雾,给了一句回答:“名义上的身份,没有实际意义。”
安桐接话:“形婚的意思?”
男人耐人寻味地垂下眼睑,“可以这么说。”
安桐没再继续追问,恰好服务员送来了糕点和奶茶,她咬着吸管陷入了沉思。
对于容医生形婚的原因,她并没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故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同样,安桐也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唐突冒失。
时间在分秒中流逝,杯中的奶茶已经喝了大半,糕点却一块也没动。
“不要光喝奶茶,吃些咸蛋酥,解腻。”
男人掐了茶烟,便将咸蛋酥推到了对面。
安桐被惊扰了思路,抬头的瞬间,囫囵吞枣般咽下一大口的奶茶珍珠,不小心打了个嗝。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安桐尴尬地看了眼奶茶,一句话被打嗝声中断了两次。
容慎兴味十足地望着对面一脸无辜却不停打嗝的小姑娘,招来服务员点了瓶矿泉水。
这一刻的安桐,想说话又不敢张嘴,感觉自己在容医生面前可谓是糗态百出了。
很快,她接过男人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憋着气喝了三分之一。
好不容易压下打嗝声,容慎再次抛来询问,“说说看,想了这么久,帮我想出了什么好的对策?”
安桐十分不喜欢自己过于优柔寡断的态度,尤其面对的还是容医生。
她相信他的风骨和为人,索性开门见山,“如果相亲给您带来了困扰,又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我愿意帮您。”
男人眸深似海,透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他没开口,安桐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查过一些资料,大概知道形婚的定义是什么。您帮过我许多次,我也一直想投桃报李”
最后,安桐又斟酌了几秒,慎重地补充道:“我纯粹是想帮忙,没有其他多余的企图。”
她的口吻郑重其事,没有任何花言巧语,似经过了周密的思考。
容慎浓黑如墨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勾唇问道:“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但你有没有想过形婚之后的结果?”
安桐无疑是聪明的,做打算之前,她自认为考虑的很周全。
“想过一些。”她坦坦荡荡地迎着男人的注视,细声说:“既然是形式主义,总有结束的一天。除了身份上的变化,对我来说没什么其他的影响。”
可能是安桐的回答偏离了重点,男人不紧不慢地提醒:“即使是形婚,也需要领取结婚证。”
安桐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知道,您需要就是那张结婚证。”
到底是年轻,没有想到更深刻的层面。
容慎叠起双腿,低醇的嗓音多了些难辨的笑意,“你似乎没想过,一旦结束关系,你的婚姻状况就不再是未婚,而是离异。”
安桐怔了怔,这一点她确实欠考虑了。
但思忖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片刻,她重新看向男人之际,恬然地摇了摇头:“不要紧,以我的状况,不管未婚还是离异,都改变不了什么。”
“也不在乎未来交往的男朋友的看法?”
虽然为了“请君入瓮”,他不惜欲擒故纵步步引诱,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安桐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愿意是一回事,后果她能不能担得起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年少,冲动之下难免思虑不周。
容慎自诩不是什么宽厚仁慈之辈,但也属实不想用计蒙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您觉得我能找到男朋友吗?”安桐看向远处的明江,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人会喜欢一个性格孤僻还有心理疾病的女孩,我自己也没想过这事。所以您的担心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