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钟羽出乎意料的行为,陆洵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手既没放下,也没贴住钟羽的身体,他虚虚环着他。
拥抱对他而言是个非常亲密的行为,潜意识告诉他快把人推开!可在无措、惊讶过后,他却慢慢回抱住了钟羽。
一定是因为太冷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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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陆洵川闭眼回忆这一天的经历,从祁家到滑雪场再到祁家,他今天过的可谓精彩至极。不得不说,这是一次非常棒的体验。
与外表光鲜、内里冰冷的陆家不同,祁家上下都洋溢着温暖、幸福的气息。温柔美丽的母亲、严厉不失慈爱的父亲、幽默风趣的长子,漂亮聪慧的幼子。
陆洵川想不出有比祁家更幸福的家庭了。
“少爷,我们到家了!”司机提醒后座的陆洵川。
“我知道了。”陆洵川从轿车上下来,看着笼罩在夜色中、仿佛会吃人的华丽别墅,冷漠地抿紧了唇。
他突然有些嫉妒钟羽了。
刚穿过门厅,陆洵川就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他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加快脚步向楼上走去。
走廊上,一男一女正在对峙,他们四周一片狼藉,花瓶碎片到处都是,管家钱叔一脸着急,他看到陆洵川立马劝他去卧室,这里让他来处理就行。
陆洵川对他轻轻摇头,扭头看向前边的一男一女,眸中晦色翻涌,“你们又在吵什么?”
“你问他!”女人,也就是陆母指着陆庭声嘶力竭。
陆洵川转头看向陆庭,陆庭不以为然,“我就是又找了一个情人,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陆母美艳的脸庞立刻扭曲了,“你都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还说不是大事!陆庭,我是你的妻子,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她只是个情人,你——”
“够了,都别吵了!”陆洵川不想让自己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可现实却不允许。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陆母劝回房间,又到书房狠狠警告了陆庭一番。
“啧!”陆庭将烟掐灭,“你就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陆洵川不甘示弱,“在自称父亲之前,你要先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陆庭笑了,“你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时你差不多这么高。”
他在自己的腰间比划了一下,“那时,我每次和你母亲争吵,你总会一边抹眼泪一边哀求我们不要再吵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你都比我高了。”
“你这是在打感情牌?希冀我未来对你手下留情?”陆洵川不为所动。
“哈哈哈……”陆庭突然大笑了起来,神情癫狂,好像嗑药了一样,陆洵川静静地看着他发疯。
过了一会儿,陆庭抹掉笑出来的眼泪,说,“你想多了,儿子,我只是想告诉你,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闻言,陆洵川手指微颤,陆庭继续说,“现在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很开心。对了,前两天祁家打电话来了。”
他又点了一支烟,“他们在电话中提到了你,提到了你为他们小儿子做的事,我想说做的不错,多接近一下那个小公子,拉近与祁家的关系,对你将来没坏处。”
陆洵川质问他,“你以为我是你,把所有事情都与利益挂钩,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陆庭反问,“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孩子的身上总会带着父母的影子?”
没什么好说的了,陆洵川直接调头走向房门,临踏出之前,他坚定地说,“我永远不会成为你们!”
*
“陆洵川,看招!”钟羽抓起一把雪,随便团了团,把它丢到了陆洵川身上。
陆洵川掸掉身上的雪,“祁安,你幼不幼稚?”
“陆洵川,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背后的雪团,我只是提前下手而已。”
现在是十二月下旬,昨天夜里刚下了一场大雪,一眼望去,就好像进入了童话中的冰雪王国。
钟羽心痒的不行,刚看见陆洵川就忍不住动手了。
现在看来陆洵川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藏着了!”话落,他就把手中的雪丢了出去。
钟羽一边躲避,一边说,“好啊,就让我们来比比谁更厉害!”
结果直到祁母出来喊他们去喝姜茶热热身子室,他们也没能分出胜负。
有了第一次邀请以后,祁家经常邀请陆洵川来家中做客,次数多了,祁母直接为他整理出了一间房间,有时因为各种情况回不去时,他就直接住在祁家。
因为外面又开始下大雪了,祁父、祁母怕路上出意外,今天就没让他回去。
陆洵川准备去洗澡时,突然听到敲门声,这种急促的敲门声不用想就知道是小混蛋,他打开门问,“又怎么了?”
钟羽神秘一笑,趁他疑惑的间隙飞快跳到他床上,上下跳个不停。
“祖宗,别把床踩塌了,我今晚还要睡。”
“踩塌了,睡我的不就行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钟羽发现他和陆洵川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虽然以前也会开笑,但总感觉有层隔阂,不如现在自然随意。
钟羽想了又想,终于得出了结论,或许就是滑雪场之后。
当时他本想让陆洵川放下戒心,结果自己却先来了个真情流露,真是奇妙。
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陆洵川怕这样下去,自己真要打地铺了,“快说,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钟羽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陆洵川,你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