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阿福掐了两朵杏花,兴冲冲地奔过来,打端了杨茉的遐思。她任凭阿福将杏花插在了发辫上。
阿福挨着她坐下来,问道:“姑娘,你不高兴吗,是不是魏姑娘又说什么酸话了?”
除此之外,阿福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杨茉捡起脚边的小石子,轻轻往前面一抛,道:“不关她的事,我昨晚上做了噩梦,没睡好觉,精神不大好。”
魏姑娘魏令仪同样是府中的歌舞女,虽然比不过杨茉,但也是高昌公主重点培养的对象。魏令仪性子好强,见不得杨茉在公主面前比她有脸面,偶尔会说几句酸话。
然而也只敢几句酸话而已。高昌公主看重这一批十几岁的歌舞女,绝不允许她们胡来。比说谁把谁推到水里,谁又绊倒了谁,一旦发生这种事情,绝不留情,都给撵到前院去。
前院的歌舞女不但要唱歌献舞,还要对客人陪酒陪侍,与娼伎无二。
阿福拉她起来,“姑娘,咱们去看花,你瞧杏花开得多好啊。”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
杨茉最爱的就是杏花了,她来了兴致。
不远处,元月明与谢媛冲她挥手,“小茉过来!”
她们三人关系一向不错,魏令仪翻了个白眼,杨茉根本就不待搭理她,指着茶炉,问她们:“这是什么茶?”
元月明笑嘻嘻地给她斟了一杯,“你自己尝。”
茶汤清亮,却并无茶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香。杨茉看看这满园的花草,了然,“以花烹茶,风雅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花?”
谢媛抢先道:“是桃花茶,养颜护肤,我想出来的!”
魏令仪皮笑肉不笑,“在正事上倒不如在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上用心。”
众家人子中,谢媛的舞艺比众人差那么一点点,被魏令仪戳中了痛处,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元月明大怒,“我们烹我们的茶,干你什么闲事?”
她举起拳头,“最烦你这种人了,信不信我揍你啊,大不了我和你都被赶到前院去!”
魏令仪立刻怂了,小声嘟囔几句,转身跑了。
谢媛胆子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月明,下次你千万别冲动啊,她那人也就嘴巴坏,咱们别理她。”
杨茉扑哧一笑,“咳,别担心,月明就是吓唬她而已。再说有我们两个在,也能拉住她。”
元月明恨恨道:“谁会傻到因为她把自己搭进去。”
谢媛抿抿嘴,“我看她是急的。她比咱们都大个三四岁,今年十八了,在这里还能留几日,不知公主如何安排她的前程。”
杨茉拍拍她的肩膀,“傻姑娘,你还替别人担心呢,咱们的前途都不知道在哪里。反倒是月明,今天吃炮仗了?”
元月明往常虽然性子烈,但不像今天这么暴躁,很有些反常。
“是啊,月明你到底怎么了?”谢媛问道。
元明月烦躁道:“没什么,公主府上近来客人不少,我是真怕……”
她的声音低落下去。
杨茉与谢媛互视一眼,元明月这一段日子同乐师孔怀璧走得很近……
人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
大家俱沉默了,杨茉想起昨夜的梦,泛起一阵愁绪。
她是在高昌公主的生辰宴会上遇见的皇帝,而高昌公主的寿辰距今不过区区五日,时间紧迫,办法却还没想出来。
忽然公主府家令梁玄过来道,“三位姑娘,有贵客光临,公主欲在后花园设宴,还请你们回避。”
他身后跟着好些人,已经在布置桌椅了。
在长安城内,身份比得过高昌公主的还真没几人,能在公主府上被称为“贵客”,必定是身份不凡的人。
杨茉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