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主使是谁,去,查出来。”
唐胤清压下怒气,闭目静坐在原处,冷冷的吩咐到。
“是。”
...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唐胤清猛地睁开眼,朝着身侧那个声音源头转头看去。
没有高大凶悍的下属,只个身材略微瘦弱、侍候一旁端茶递水的小厮——
那小厮面孔平凡,但胆子比寻常人大的多。那双眼直勾勾亮晶晶的与他对视,不偏不移。
胆子倒是挺大。
不过...
他家值守的暗卫呢?
拿个小厮顶包敷衍?
人干事儿???
“方才说的不是你…” 唐胤清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近来需要暗处处理的事物繁杂,能用的暗卫大都被遣了出去。可正因如此,府中防卫更要小心谨慎不出纰漏。
现在不光害得他连最后一片清净之地也没了,还闹出了这等低级的乌龙!
都该罚!
眼见小厮垂下头,乖乖顺顺的的答了声“是”。他欣慰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至少府中还有些个下属,能让他略感舒心。
“属下小柒。”
“...”草。
*
“找到公主了吗。”
“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桌案前正在漫不经心写写画画的白术搁下了笔:“白一...你说,朕这公主是越长大越有趣了,不是吗。”
半跪着的白一垂着头,眼观鼻鼻关心,默然不语。
几日前,派出去的人刚传回抵达边境牧城的消息,紧接着就是一条白酒长公主带着个小子不知所踪的消息。
这就不相当于公主不光违抗皇命、戏耍天子,还公然私奔...
这可真是..相当“有趣”了。
瞥见陛下扬起的嘴角,白一把脑袋埋的更低了。
白术不甚在意白一有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窝进了椅子里,整个人懒洋洋的用起一只手支住脑袋,另一只手解下了腰间缀着的小玉坠子把玩。
这坠子是十年前的小白酒雕的。
玉的材质是极好的,暖白的色泽衬着雕刻的形状,乍一眼看去还当是一只羊,细细看去,羊皮下是只眼冒凶光的狼,当真是有趣极了。
有趣到他这个帝王,贴身戴了整十年。
他看着小白酒在他面前豪不掩饰的野心和能力,期待着..打磨着...不断的倾注心血...直到三年前,他开始失望了,并且很快失望透顶... ...
三年前,北国从未想过自己会毫无征兆且毫无所求的送他们一个质子,尚且这质子还是他唯一的血脉。
当时,不知情的人都猜测是白国近年式微,不得已向北国低头示好。
而知情的极少数人,都觉得白国长公主疯了...毕竟,当质子,是白酒自己的请愿。
原因,为了北国太子——白国长公主对北国太子一见钟情,甘愿放弃白国的一切去追寻所爱。
多么荒谬?
本想就这么让她自生自灭,但是近来传回的消息却屡屡出他意料。尤其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了顾北决这把刀...
或许,当初的一切都是她谋划。
如此,被她算计进去的,也包括了他自己。
白术笑了,畅快淋漓的大笑一场:“她既然想玩儿,那就陪她好好玩儿。”
“是。”
领了口谕,白一立即告了退,待远离他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自幼侍奉陛下,几乎见证了陛下的一切。
虽说陛下威严更甚从前,但骨子里毫无疑问的还是那个用尽手段去抓住爱的孩子。而公主...
同陛下很像很像。
白一回望了一眼方才的大殿,放飞了手中的信鸽。
不久后,得到密令的牧城城主摸了摸光滑的头顶,露出了幸福到冒花的笑容。
这几日牧城闭关,卫兵翻来覆去反来复去的找。天知道,就差掘地三尺了!
结果愣是连那一男一女行踪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终于,现在终于肯放过他这个平平无奇的三流城主了...
*
峦城,位于白、北、蒙三国交界的连绵山界附近,因不属三国的管辖,俗称“三不管”。
城内被大小十多个帮派分割管着这里,一般人若是在栾城出了什么事,那就只有自求多福。除了一直定居在这里的人,就是各地路过的商人。
峦城一处酒家,披着斗笠的顾北决看着吃得欢的白酒酒摸了摸下巴。
怎么说,白酒的行为完全的出人意表。
多日前她大半夜的把他晃醒,头一句就是“走,私奔。”
吓得他,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但说私奔,还真就立马牵着他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了。
惹不起惹不起。
顾北决的眸子染上了点笑意,抿了一口茶。
白酒酒:?
腮帮子鼓得满满的白酒酒,加快速度咀嚼,努力咽下嘴里包着的菜:“唔,你喜欢这种花茶?”
“嗯,还挺好喝的。”顾北决随口答到。
“这样呀...”
见白酒酒又一心埋头干饭,顾北决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