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小场面。
马红梅这样安慰自己,既然他们喜欢打脸,那她……勉为其难答应吧。
“乘务员同志,眼镜同志,你们似乎笃定我包里藏有大量来历不明的现金,那如果检查下来没有呢?”
马红梅背着手,眼神清明,怎么看都不像坏分子。
眼镜同座是一个干部模样老者,他拉了拉眼镜的衣角,示意他还是适可而止。
眼镜拍开老者的手,固执己见:“四四方方又硬梆梆的,除了钞票还能有啥?如果没有,我向你鞠躬道歉,但如果有呢……”
“没有如果。”马红梅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方琴,“你们准备好道歉了吗?”
“应该说你准备好坐牢了吗?”方琴咽下口水,嘴犟。她今天就要让列车长看清这个臭女人的真面目。
“四四方方硬邦邦的东西有很多,怎么就确定人姑娘包里是钱呢?”
”红眼病呗。”
“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不像是坏人。”
“人不可貌相,坏人脸上又不写字。”
“这个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他的话应该有道理。”
“乘务员同志应该不会冤枉好人吧?”
车厢里议论纷纷,把紧张气氛推到顶点。
马红梅微微颔首表示满意,现在越怀疑她等下脸就越疼,她把行尼龙袋拎到小桌上,“唰”的拉开拉链。
吴为民挨的近,第一个探着脑袋看过去,只一眼就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去。
眼镜不明所以,双手扒拉着包沿往里面一看,脸上就青一阵白一阵,像蔫了的老黄瓜。
一看这情形方琴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凑过去仔细看了好几遍,还不死心的在包里掏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
额头的汗一茬一茬的冒出来,方琴眼眶湿润,紧抿着嘴不服气的瞟了眼镜一眼:你瞎嚷嚷什么,害死我了。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应该就是乘警吧?马红梅觉得时机成熟,不慌不忙从行李袋最上层取出一本厚厚的精装书籍,展示给全车人看。
“这本书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特别喜欢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希望能像他学习做一个不畏艰难勇敢拼搏的奋斗者。”
“可是,现实却给了我当头棒喝,我果然还是太天真。有些同志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污蔑我,真是世风日下。不过现在好了,既然疑团解开,你们是不是应该……”道歉。
“……对不起。”方琴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今天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敢面对整个车厢人的嘲讽,捂着嘴小声抽泣。
比马红梅这个受害者更像受害者。
马红梅叹为观止,在老家她一直觉得自己演技了得,走出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啦。
眼镜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不死心的小声嘀咕,“藏哪呢?一定是藏在某个角落。”说罢,他把手伸进包里,翻江倒海般搜寻。
“欸”,马红梅制止不急,转头向列车长控诉:“列车长同志,眼镜这样算不算侵犯人权?我要控告他。”
被臭男人摸来摸去,她这些衣服还能要吗?虽然只是旧衣服,但也值几个钱是不是?
老者见状,苦笑着攥紧眼镜的手,厉声喝道:“你脑子又不清醒了吗?做错事就应该道歉认错。”
再看看一团糟的女性用品,他老脸通红,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姑娘,他……脑部受过创伤,并不是针对你。”
“我替他道歉。”态度谦卑。
“好了”,许国安见不得老人难堪,先让乘警控制住眼镜,然后看着满桌子凌乱的衣物发愁,说到底女孩才是受害者。眼镜一看情势不对,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许国安放缓了语气,老好人道:“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请大家多一份体谅,我看眼镜同志也不是故意的。要我说,罪魁祸首才最可恶。”
“吴为民同志,这场矛盾是你挑起的,最应该道歉的就是你!”
吴为民撇撇嘴,不服气道:“姑娘对不起,其实吧我就是口无遮拦,但是……这算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