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做娇娇的记名弟子。”
“是。”
“记名弟子?”白娇娇好奇地问道,“这和徒弟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天玑仙人笑得慈眉善目,解释道:“记名弟子只是暂时挂在你名下,可随时逐出师门,他犯错你也不用担责。”
“原来如此。”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言岚笑了一下,“记名弟子不准进入内殿。”
白娇娇点头称是,她能理解,言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仙君所住的是三言山,有别于普通仙家的宫殿,所以墨淮只能住山脚。”
“什么?”
“可以让他每日上山去寻你。”
看着天玑仙人老谋深算的样子,再看看言岚因满意而上扬的嘴角,她严重怀疑自己被算计了。
天玑仙人:“若无异议,墨淮便记作白娇娇门下。”
“自然是没有的。”
“仙子确实足以教导他。”
“仙君的弟子本领可不会差。”
……
刚还嘲笑着白娇娇的仙人们都换了一副说辞,变脸之快让人乍舌。
为了庆祝大朝会,美酒佳肴、歌舞仙乐轮番上场,仙人无尽的寿命里,享乐便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乐趣,要不怎么说,人人都想登仙极乐呢。
墨淮孤伶伶地站在一旁,他的腿脚似乎不便,看了一眼上首的白娇娇,一瘸一拐地走来,到座前单膝下跪拱手道:“多谢师父收留墨淮,墨淮定竭尽全力照顾您。”
“不必。”
还没等白娇娇开口,言岚便冷声拒绝了他,有他在不需要旁人照顾她。
墨淮跪着稍显局促,白娇娇不忍说道:“快起来,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别跪了。”
“多谢师父体恤。”
额前杂乱的碎发将墨淮的表情掩在暗处,但他并未动身,而是猛然向下磕头,发出的重响将白娇娇吓了一跳,不断向后退缩,身后的言岚顺势搂住她,轻拍安抚,看上去就像是个安慰自己徒儿的好师父。
“你这是做什么?”白娇娇问道。
“求师父救救燕曲国的百姓,凡间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每日都会死上百人,只需稍加福泽便能助他们渡过难关,求您了。”墨淮边说边磕头,一个比一个响。
压抑着哭泣的哀求声在钧天广乐中尤为刺耳。
仙首们都安静下来,舞乐急停,白娇娇也觉得墨淮煞是可怜,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但在座这么多仙人总会有办法的,她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迎来的却是比刚才还要热闹的笑声。
“果然还是太年轻。”
“我也曾有这样的想法,不怪他不怪他哈哈哈……”
……
白娇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转头委屈地看向言岚,他也正好垂眸看她,这次他没有反驳那些仙人,“娇娇可知,仙人是不能随意插手凡界之事的,一切自有定数。”
“每个登仙人初始都会对凡界未了之事有所留恋,但若所有仙都效仿墨淮,凡界岂不是乱了套。”
墨淮不再磕头,白娇娇咬着下唇,无法言说复杂的心情,这确实是仙界的规矩没错,可他们毫不在意的表现,把那番仙风道骨都姿态都衬得有些道貌岸然,这和她看书时所想的仙界普度众生实在出入太多。
言岚知晓她心思纯善,再度将她搂于怀中,顺着她的脑袋拂过背脊,“别难过。”
“不可随意插手……”墨淮喃喃自语,“那如果不是天灾,而是故意为之呢。”他抬起头,唯一清明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色彩,“我有幸遇过一位仙人,她透露这场瘟疫是因为……魔气入侵!”
这四个字引得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魔气?”白娇娇看向言岚,这是不是意味着仙界可以出手制止瘟疫。
言岚凝视着墨淮,“你口中的仙人,可有姓名?”
墨淮道:“她没有与我通名,只是一身白衣帷帽,系红色腰绳,说完瘟疫的起因便原地消失了,不过,她有说她姓云。”
云姓!白娇娇忆起云萝的打扮,与她一样爱穿白衣,只是腰间多了一抹红色腰绳,书里有写云萝被赶出仙界后在人间游历过一阵,那她所说的魔气便有可能是真的。
天玑仙人走上前说道:“仙君,若那人是云萝……”
“不必提她。”言岚冷酷地打断他的话。
她观察起言岚,发现他面无表情,对曾经宠爱的小徒弟云萝的出现不仅没有心乱甚至是有些排斥,情蛊的力量真就如此强大?
白娇娇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墨淮,想帮他再向言岚求个情,还未开口,座下一阵晃动,桌上的酒盏侧倒沿着桌面倾斜的角度漫延。
天玑仙人看向后方,眼神中充满惊愕。
“困天境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