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一开始没认出齐楠安,无怪他,主要是齐楠安变化太大了,跟八年前那个脆弱青竹般的少年完全是两个气质,可再定睛瞧去,当年那份纯净气质却依旧为稳重笃定包裹,倒是因而没让他觉得有多陌生。
顾正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候齐楠安租住在姜伊家车库,他偶然被姜伊诓着去她家周围参观民国故居,正好看到他被继母为难的画面。
少年倔强低着头,柿子树缝隙漏下斑驳光影,破碎落了他一身,对面那个彪悍而粗俗的女人坦然伸手当着他们的面戳他脑门。
“你钱呢?你钱不会寄给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了吧!你别忘了谁供你吃供你穿!”
姜伊当时就站不住了,也没管藏了许久的彪悍形象,上前掐腰同那女人泼妇骂街。
顾正并不喜欢姜伊那副模样,因而倒不是护短或者怜香惜玉什么的,单纯是作为律师的职业素养让他站了出来,并且兵不血刃地吓走了那个女人。
只是,原本该感激他的少年,却对他尤其敌意。
他那时候实在不明白他的心态,只以为这孩子出生不好,待人都防备,可后来又接触几次才发现他温润地很,待人有礼有度,绝不是那种心理有问题的孩子。
不过,疑惑归疑惑,本也同他无太大干系,后来姜伊结婚,他再没去过那处民国旧地,同齐楠安也没有交集了。
“齐楠安。”收回久远的思绪,顾正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出了齐楠安的名字。
齐楠安也没诧异他为何还能记得他,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招呼。
顾正对上他的视线,眼中不复见到旁人的了无情绪,划过一抹讶异:他待自己的态度一如八年前,依旧有着敌意?
还真有趣,顾正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