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们两个打一架吧?”
温初夏试图提出和善友好的建议,“谁打赢了,我跟谁走。”
舒漠没有应声,低头闷笑着,将手术刀上沾满鲜血已经有些扭曲的刀片拆下来,从撕开的裙子一侧边摸出了一片新的大圆刀片装了上去。
锋利的刀刃轻轻地从她指尖刮过,闪着寒光,如同她的眼神一般无比危险。
她盯着夏瑶瑶上下打量,勾起兴致勃勃的笑容,“我不介意哦,正巧很好奇这具被砸坏的身体,内部变成了怎样的构造。”
夏瑶瑶一颤,明显打了个哆嗦,她警觉地盯着舒漠,被薅的乱糟糟的小脑袋瓜高速运转中。
她好像打不过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说到底游尸也不过是尸变之后的人,怎么可能干的过真正的变态。
“既然如此的话……”夏瑶瑶发出了幽怨的声音埋下了头,脑后血肉模糊的状态变得一目了然,她的身子簌簌发抖着,将手中的手电筒高高地举了起来。
随着下一道闪电劈过的瞬间,手电筒猛地被砸到了地上,刺眼的光亮在哐当一声脆响之后,闪烁两下,消失了。
三人的视线一瞬漆黑无比,什么都看不清。
温初夏感觉有什么黑影冲到了跟前,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一股冰凉的触感给抓住。
整个人被猛地一拽,连滚带爬地被拖走。
下一秒,刚才所站的地方就发出了清脆声响,似乎是刀刃扎到了玻璃门上。
微颤的刀柄声音在黑暗里无限扩大。
夏瑶瑶抓着温初夏几乎是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办公楼深处狂奔,而身后紧跟着就追来了清脆的高跟鞋声响。
“想去哪?”
舒漠沉重的呼吸声之下丝毫没有愤怒,反而是欣赏着猎物逃窜一般的兴奋笑声。
紧迫感直直地压在身后,令人呼吸心跳都不自觉地加速。
“办公楼……后门……赶紧走……”夏瑶瑶一边拖拽着她狂奔,一边从嘴里蹦出简单的几个关键词。
黑暗之中,温初夏什么都看不清,一路磕磕碰碰的还撞到了不少桌椅的边角,浑身都疼,呼吸也急喘着。
楼外雷声大作,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越靠近楼的边缘,听的也更为清晰。
夏瑶瑶抓着她狂奔的身影猛地停了下来,黑暗中咔嚓一声,有什么门被打开了。
沉闷的雨声带着潮湿的气息瞬间从门外扑进来,席卷进整个办公楼。
世界仿佛一瞬间撤离了隔绝的玻璃罩,狂乱的风夹杂着雨点,敲打着大楼、地面,道路旁的树被吹的摇摇晃晃,树叶沙沙作响。
温初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瑶瑶一把甩出了门外,跌坐在水坑里,冰凉的雨水砸在肌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她抬起头,睫毛被雨砸的睁不开眼,隐隐约约见到夏瑶瑶立在门前的身影。
她垂着眼眸,趴在玻璃门前紧紧地盯着门外的温初夏,手指将钥匙从门缝里塞了出来。
那张可爱的脸颊上贴在玻璃上,满脸失落,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着什么,但雨声太大,什么都听不清。
而后从她身后的黑暗里缓缓出现的是舒漠那身刺眼鲜明的红裙。
她站在夏瑶瑶身后,居高临下地垂视着,嘴角上扬,勾出兴奋的弧度。
温初夏努力地瞪着眼睛,从夏瑶瑶的嘴型辨认出“快逃”两个字。
下一秒,夏瑶瑶就尖叫着被舒漠一把抓住了头发,拖入了黑暗中。
雨水冰凉地浸湿了温初夏全身,她坐在地上,寒意从肌肤的毛孔渗透进体内,浑身抑制不住的发冷颤抖。
夏瑶瑶想把她变成游尸,但似乎不愿她跟舒漠接触,而且在恐惧着舒漠。
如此竭尽全力的让她离开这栋办公楼,实际是想让她远离舒漠。
那两个人,都不是好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而温初夏现在只感觉到恐惧。
跟前幽深的办公楼,周边狂风凌乱,大雨倾盆,整个世界陷入雨水、黑暗、死亡一般寂静的漩涡之中。
她立于其中,不知该往何处。
甚至面对未知目的的舒漠,她还得赶紧逃。
温初夏急喘着气,感觉雨水都被呛进了喉咙里,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黏腻地贴在了肌肤上,渗透着冰凉。
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辨认着方向,趁着舒漠还没出来之前,直直地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醒来之后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夏瑶瑶所说的,舒漠所说的,兴许其中都参杂了谎言,她也无从辨认。
就连现在所奔跑的方向,她都没有丝毫熟悉感,只是凭借着感觉而逃。
幽冷漆黑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两侧路灯落着幽暗的光,将地面划过的雨点照的清晰。
狂风暴雨之中,前进路的尽头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温初夏只能依稀凭借着周遭的建筑物作为路标前进,一路狂奔到了一个小区楼下,扶着发白的墙壁,不断地喘着气。
浑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发丝凌乱地贴着苍白的脸颊,满脸疲倦。
“到这的话……应该不会找来了吧。”温初夏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呼吸,抬眸望向楼外。
狂乱暴雨之中的寂静街道,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除了暴雨声以外,周遭的居民楼内,安静到温初夏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投入湖面的涟漪,泛起阵阵波澜。
“这个城市的晚上原来有这么安静吗?”她还有些不安地警觉着回来的路,确认没有看到舒漠或是夏瑶瑶的身影之后,才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我这是成功从办公楼那边逃走了?”她收回视线,嘀咕着转身开始上楼,一步三回头。
按照恐怖片里的套路,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往往就是受到惊吓的预兆。
一段楼梯,温初夏几乎是警觉了四五回,次次回头都做好了再逃跑的准备。
但回应她的,只有夜深人静的楼道以及外面雨敲打在地面的声响。
“想多了吗?”温初夏沉沉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身子往回走,高度警觉让她上个楼都精疲力尽。
一直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恍恍惚惚,身体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而走到了二楼的某一扇房门前。
温初夏习惯性地弯下腰从地毯下面拿出钥匙,习惯性地开门进屋再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