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传来极轻的温柔拉扯,殷择木微冷的眸光晲过那张略显紧张的侧脸,薄唇还在抿着,仿佛很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他收回目光,被老师、主任找去谈话,这些事对于他都就像是喝口水一样简单。
沈东冉和那两个男生先跟着郝主任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光弱之处,温裴抬眸撞入一道视线中。
漠然,隐晦,漫不经心。
仅仅停留一秒。
少年在从他身边走过,他听到了一句拖腔带调的,像是懒散的大猫在玩着球,百忙之余分给他一点精力,留给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知道。”
温裴咸鱼躺,希望等会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生活不易,裴裴叹气。
郝主任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应该说是擦了擦头,顺带擦了擦头发。
男人额头的血管跳动,绷着脸,声音压着怒火,“到底怎么回事?”
这回沈东冉旁边的两个男生怂了,低下头不吭声,夹起了尾巴,没了一点之前挑衅嚣张的模样。
“几个人上课时间在厕所打闹,骂出那么多脏话,还有没有点高中生的样子?!”郝主任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沈东冉面对男人没有那么紧张,毕竟遇见也家常便饭,再加上性子一直叛逆,吊儿郎当地指着殷择木站的位置说:“是温裴他先惹我们的。”
郝主任眯眼看向其他几人,不怒自威。
两个男生不自然地挠脖子,一次又一次地吞咽口水,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郝主任看向戴着黑色眼镜的少年,安静没有活力,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温裴的成绩始终全校第十名上下浮动。性格好也是各位老师有目共睹的,郝主任要真是信了徐东冉的话就有鬼了。
真正的温裴想要替“自己”说好话,就听到身旁传来说话声。
“尖酸刻薄的屁话,”少年声音没什么温度,“臭得我脑袋疼。”
但整间办公室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硬生生沉默了三秒。
从来没怼过人的温裴第一次听到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形容词,小脑袋停止了思考。
少年神色闲淡,继续道:“说脏话的是他,泼您水的也是他,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你说我……”沈东冉脸被气红了,伸出手指着他,牙齿都要咬碎了,恨恨地缓慢吐出两句话:“话语尖酸刻薄?”
他妈的什么时候温裴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敢用屁形容他?
“是屁话。”患有强迫症的男生下意识补了一句。
沈东冉瞪他:“……”你去死,火上浇油的玩意儿。
为避免局势更加混乱,温裴顶着殷大佬的脸,声音虽弱又有几分慌张无错,但极其有说服力,“老师,温裴今天中暑了,刚从医务室出来,他出来想洗手缓解一下,没参与什么。”
郝主任认同这个理由,边擦着自己头边道:“你下午刚来上课,怎么知道这么多?跟着参与了?”
“没有,就、就看他很久没从厕所出来……我出于同学责任心,我怕他晕倒在厕所里。”他轻声说着,全然没发现身旁的少年脸色已经黑的不行,“想着还能早点把他带出来。”
沈东冉还想再吵,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主任没有什么耐心继续听他辩解。
主任也知道沈东冉什么吊样。以前或许还被骗过,但总有学生和他反应沈东冉欺负人,即便没亲眼看到,他也能知道个大概。
“你们三个今天罚站一下午,沈东冉写一份两千字自我检讨,周一当着所有学生面前演讲。”
无论沈东冉怎么掏心掏肺地解释,甚至还想当众脱衣服,被郝主任拒绝了,并表示没有回旋余地。
他只能眼含怒火地盯着温裴和殷择木离开教室的背影。
当一个人撒谎撒的多了,最后没有人相信他。
这就是典型的狼来了故事。
好看的眉眼弯着,温裴在心底直呼快乐!
出了教室往十班走的路上,他已经完全忘记刚才那段小插曲了。
身旁的少年眉眼疏离,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缓慢,语调生硬地一字字说:“我晕倒在厕所?”
“你可真会说话啊。”
他继续一想,拖腔带调的,带着几分嘲弄,“你怎么不说我掉厕所里?”
温裴意识到不对,对上殷择木那冷漠又玩味的眸子,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感受到那翻涌过来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视线相撞,他们不熟,温裴不敢乱说话,大脑停顿了好一会儿。
黑漆漆的眼珠儿在眼眶中滴溜溜一转,温裴脑子卡机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话回应他,慢半拍地挠了挠头发,笨拙单纯的反问对方。
“那——”
“我刚才应该说你掉进厕所更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