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死战到底,若是能保住谢轩性命,并且侥幸活了下来,自此后将会得到谢轩的重用,运气好的,甚至有可能与张姓老人一样,脱离贱籍。
而李倓的到来,无疑是将这原本极其渺茫的机会,无限地放大了。
外院之中,这群杀手的头领,也因为李倓的到来,改变了部署:“柳言,带两队人过去接应,切记,绝不可伤了建宁王。”
尽管发生了变故,但是他的头脑依然保持着清醒。杀死谢轩,朝廷虽然会震怒,但是只要他们将行踪隐匿好,要不了多久,就会不了了之。但是,若是伤了李倓,玄宗哪怕是为了皇室颜面,朝廷哪怕是为了给太子一个交待,都绝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将整个大唐都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他们给找出来。
李倓身披明光铠,胯下里飞沙,少年壮勇,英姿勃发,即使此时银铠白马皆已成血色,却仍遮不住他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眸:“锋矢阵,锋矢阵,向我聚拢,向我聚拢,凿穿,凿穿。”
数十骑人马在李倓的引领下,在人群中不断迂回冲杀。骑兵的巨大冲击力,绝不是江湖所谓的技击之术可以抵挡的,即使有,也绝不是李倓眼前的这些人。
奔腾的骑兵如洪流一般冲入贼寇之中,当真便如同是虎入羊群,肆意纵横,开阖如神,几次冲杀下来,便将这些杀手设置的防线彻底冲垮。
恰好此时,对方的援军业已经到了。李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大喝道:“跟紧本王,杀!”
而谢轩所在的内院,此刻的战斗也已到了白热化,院墙上随处可见断臂残骸,院内院外随处都堆积着尸体。谢轩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绝不想死,但是眼下,他的生死很显然已经不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
外院之中,杀手头领柳复,同样也是忐忑不安。原本以为这是一项美差,斩杀谢轩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却没有想到一个刚刚入京的弱冠少年,家中竟然豢养了如此多的好手,反抗地异常激烈,让他们的攻势屡次受挫。
建宁王李倓既然来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各路援军都会陆续赶到。到了那时,任务之事都是另说,能不能安全撤离都是问题。
正想着,庭院外,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疾呼道:“长老,长老,外面挡不住了。”
柳复顿时大惊:“李倓带了多少人马,何以挡不住他?”
那人气喘吁吁道:“人数只有几十,但都是精锐骑兵,我等血肉之躯,实难抵挡。”
这句话若是被李倓听到,只怕会嗤笑不已:“些许家奴,既无军阵操演,又无良铠利兵,何言精锐?”
柳复微一沉吟,立即道:“你带领所有后备,就地挖坑,近山取石,延阻道路,而后尽皆驰援战场,绝不可让李倓杀进别院。”
外院中顿时只剩下了柳复兄弟三人,柳复既要主持前方的攻势,又要关注李倓那边的动静,精力的消耗极大。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因为没有计算到李倓这一路援兵,是以他们直到李倓逼近别院一里之地,才发觉李倓的到来。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李倓的攻势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就是没有杀向别院,这哪里是救人所为?
柳复瞬间醒悟:“糟糕,上小贼当了。”
与此同时,李倓看着增援而来的杀手,手持长槊,哈哈大笑:“些许宵小之辈,果中吾计也。”
原来,李倓在快马赶至别院的途中,为那些黑衣杀手阻拦,甫一交手,李倓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他原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绿林贼寇,欺谢轩府上少有护卫,一时利令智昏,这才杀上门来劫财。
然而一交上手,李倓骇然发现,这些人竟然个个都是身具技击之术的武人。唐朝虽然读书绝不便宜,但是穷学文,富学武依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样的阵容绝非是任何的绿林豪强所能够拥有的班底。
自己所带的这些家奴,虽然颇有武勇,但是到了这些真正的武者面前,依然是不够看。若是冒然杀进别院,因为地形的原因,战马将再难施展开来,彼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莫说是救出谢轩了,恐怕连自己都将失陷于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