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子忙应道：“是，主子！”

姜韫扶着画眉，沉着脸走出内室。

同东宫的其他主子比起来，她少有动怒的时候，其余殿宇伺候的人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是羡慕她身边的宫人的。

眼下她冷着脸，一言不发，便自然而然地吓退了长信宫的小太监们。

常远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陪笑：“良媛恕罪，奴才给您赔个不是，您消消气。”

而回应他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没有人理他，就连同他呛声的人都没有。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有人为姜韫披衣，有人替她准备了打发时间的话本，只等步撵一来，便可出发了。

画眉紧跟着姜韫，不时警惕地看看常远。

常远心里又气又怒，他以为这个姜良媛不过是个好拿捏的，方才那么嚣张也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若是这时真被拿到太子妃面前去，他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他觑向姜韫，讪讪地开口：“良媛主子……”

正巧这时，小于子带着步撵已经到长乐宫门外了，他朝着姜韫行了一礼，恭声道：“主子，步撵已经在外候着了。”

姜韫神色平静地颔首：“走吧。”

她一路走到步撵旁，正要跨上去，斜后方突然伸手一双手，常远笑得一脸殷勤：“良媛请……”

他笑得谄媚，全然看不见一旁小于子铁青的脸色。

姜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随着小于子一声高唱，步撵慢悠悠地朝着长信宫而去。

适逢开春，后花园的花开了一园子，偶尔有蝴蝶蹁跹而来，仿若人间仙境。

眼见着离长信宫越来越近，常远心里越发慌乱，额头涔涔地冒出冷汗，他暗自觑了眼辇上的女子，心里越发没底。

想起太子妃的雷霆手段，他狠狠打了个冷颤，迟疑道：“良媛可知，娘娘唤您过去是作何？”

反正待会儿她也会知道，他不若提前卖她一个好。

这样想着，常远竟然又开始得意起来。

“良媛若想知道，奴才倒是可以透露一二。”

说着，他睨睨姜韫，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起来。

姜韫半阖了眸子，头也不抬地说：“前头就是长信宫了，要说什么，等本宫见了娘娘自然就知道了，倒也不必常公公操心。”

常远嘴角的笑容顿了顿，讪讪地低下头。

转过拐角，眼前便是长信宫的大门了，常远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咬咬牙：“今儿东宫忽然来了位仙姑，称咱们东宫有妖气，眼下娘娘已经召了各位主子去问话了，良媛您可得小心些。”

如今他也不敢再和姜韫说什么条件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不会叫的狗才最会咬人。

他只盼着待会儿姜韫能看在他好心提醒的份上，在娘娘和太子面前少说他两句。

姜韫扫了眼他，没有出声。

步撵停在长信宫外，小于子上前扶过姜韫，低声道：“主子放心。”

长信宫外一片寂静，只有他们一群人杵在门外，姜韫几不可察地点点头：“走吧。”

女子高高坐在上首，厅下各自坐了几位貌美佳人，厅中站着位灰衣姑子，众人面色不一，俱都战战兢兢的。

姜韫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转了转眸子，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对着上首微微福身：

“妾身见过娘娘，妾身还在禁足中……”

“不知娘娘叫了诸位姐妹们过来是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