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柳跪在冰冷的祠堂中,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现在她的膝盖早已经没有了发麻的感觉,只剩下钢针刺挠的疼痛。
“思柳,你还是对若若下了手!”越王妃眼睛红肿,显然也是刚哭过一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都以为你同你母亲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我没想到......”
方思柳自早上到现在都滴水未进,此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嘴唇也因缺水变得干裂。
但她仍然强撑着跪得笔直,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没有碰过沈若若,也不曾说过任何刺激她的话。”
越王妃一反从前那副慈爱的样子,此刻正在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气。
越王府冷冰冰的说道:“你若是没有刺激她,她又怎会滑胎!明明已经五月有余了,明明胎相已经稳了,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小产!”
方思柳听到她这话却是笑了,只是那笑容惨淡得如同一吹便会破裂的泡沫。
“为何不是她来主动招惹我呢?”方思柳问道:“她住得离我这般远,却平白无故出现在桥上,即便是散步也不可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冷眼看向地上的方思柳:“若若即便怀有身孕了,也每日早晨都会来向我请安,今日便是因为她没有过来,我才让泽儿去寻她的。谁知泽儿刚出正房没多久便看见你......”
越王妃说到痛处,停顿了一瞬,她的手搭在桌上正不自觉地捏住桌子的边缘,因为格外用力所以手上青筋暴起,她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心里的痛楚。
“方思柳,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从前无论你如何对若若下绊子使手段,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不曾看见,可你如今却害她丢了孩子!”
越王妃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再度抑制不住不停地往外流。
“这是泽儿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越王府的血脉,若若身子骨又差,日后若是怀不上孩子可如何是好!”
她的眼中似乎能喷射出火焰,要将方思柳燃烧得粉身碎骨:“当初王爷决定让泽儿同尚书府联姻时,我本就不愿,可看在你娘性子温顺恭候的份上,我还是同意和你们家结亲,可谁知尚书府竟然养出来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你自己得不到泽儿的心,还总是用尽法子想着如何去害若儿,你这样容不下人的性子,日后如何当好越王府的主母!”
“你整日不好好呆在府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外出抛头露面,不断地闯祸败坏我们越王府的名声。”
“你身为越王府的人,却过分愚笨认不清自己的处境,频繁去同泽儿的政敌——大公主那一行人接触,你不但不能好好辅佐泽儿,甚至还想成为他的累赘!”
越王妃细数方思柳的不是,此时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才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儿媳妇。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被怒火冲昏头脑而作出有失身份的行为。
可越王妃面前的方思柳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身姿却还像白杨树一般挺拔,明明疼痛、疲惫和饥饿交织在一起应当将她的理智吞没,可她依旧咬紧牙关倔强的对上越王妃狠毒的目光。
越王妃见她这般,心中的火气更盛:“你这是不服?”
方思柳的膝盖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似乎随时都要晕倒,但眼里还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我说过了,是沈若若她自己跑过来同我说了一大堆,然后忽然就坐在地上大喊起来,我从始至终都不曾招惹过她。”
越王妃目眦欲裂:“好啊方思柳,你当真是这样恶毒至极!不但害了若若,甚至反倒想倒打一耙,将这脏水泼到若若身上!”
方思柳知道这次是死无对证了,自己千防万防,终究是没能逃得过沈若若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