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连忙把珠串抹下放在桌上,避之如蛇蝎。
“宁儿,你一定要告诉爹爹,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范铁舟异常严肃地问道。
“这是皇帝赐给三阿公的,三阿公又赠给我。”
范宁不管什么事情都往范仲淹头上推,肯定没错。
“爹爹,这个珠串虽然贵重,但不能卖,更不能说出去,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我才埋起来不告诉你们。”
范宁不解地看了母亲一眼,自己盖了半尺厚的土,她居然也能找出来,真是佩服她。
张三娘这时已经从十万两银子的极度惊吓中恢复了常态。
“你娘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你如果早点说出来,我会戴在手上?”
她伸手去敲儿子的头,范宁却及时躲开,“娘没有给别人看吧?”他警惕地问道。
张三娘脸一红,“本来是想拿给隔壁刘家娘子看看,正好你们回来了。”
“这几样是什么?”范铁舟指了指盒子的其他物品问道。
“都是别人给我的礼物,恭贺我考第一名,扇子是朱大官人送的,玛瑙玉葫芦是刘院主送的,两个黄玉戒指你们知道,还有块白玉是周员外送的。”
范宁半真半假地随口胡扯,反正这种事情也无法去对证。
“那赶紧收好!”
范铁舟道:“这些东西都是纪念品,我也觉得最好埋起来。”
范宁上前把几样宝贝都收进宝盒里,盖上了盖子。
张三娘毕竟是乡下妇女,十万两银子的生活离她太远,她无法想象,也没有兴趣。
相反,两百两银子才让她眼睛一阵阵发亮。
她将两百两银子堆在一起,眉开眼笑对丈夫道:“他爹,咱们用这银子造新房子吧!我想造个大院子,五间瓦房那种,将来给宁儿娶媳妇。”
范宁听母亲三句话不离娶媳妇,他没好气道:“这是我准备给爹爹开医馆的本钱。”
“开什么医馆!?”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不过意思却不同,范铁舟是不高兴的否定,张三娘却是疑问。
范宁连忙把自己的想法给母亲说了一遍,他知道,家里是母亲做主,只要母亲拍板决定了,他父亲不去也得去。
听了范宁的想法,张三娘却没有吭声,这件事来得突然,她需要考虑一下。
这时,她忽然想起父子二人还没吃饭,一连声埋怨自己,“看我这记性被狗吃了,居然忘记给你们热饭。”
她转身跑去厨房,范铁舟这才对儿子道:“开医馆的事情以后再说!”
范宁点点头,对父亲道:“爹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是这样!”
范宁挠挠头道:“我答应给别人找块上品太湖石,你能不能给从前的渔友打个招呼,捞上好太湖石,我出高价收购!”
“你是给那个小娘子找石头吧!”范铁舟笑吟吟道。
吃完饭,范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拖着沉着的身体去睡觉了,宝盒也只能明天再处理。
范铁舟两口子却躺在床上说话。
范铁舟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妻子。
其实张三娘并不关心最后范铁牛怎么样,她只关心要不要赔对方银子,赔银子就意味着要几兄弟分摊,她可不干。
听到不用赔银子,她的兴趣迅速转移。
“你说宁儿和那个小娘子关系很好?”
“看得出宁儿和她关系很好,宁儿站着她旁边,两人一直在嘀嘀咕咕说话。”
“长得怎么样?”女人谈这方面的问题总是直奔要点。
“那小娘子长得相当标致,我还没见过像她那样水灵的小姑娘。”
张三娘顿时眼中闪烁异彩,“他爹,你说宁儿和她能不能”
“这个不可能,我听爹爹说,朱家是平江府首富,咱们高攀不上。”
“什么高攀不上?咱们宁儿也不差,将来宁儿考上进士,我还不一定瞧得上他们呢?”
“万一考不上呢?”
“你就是个死脑筋!”
她戳了丈夫额头一下,“你忘了,我还有价值十万两银子的手串,怎么娶不了她?”
范铁舟没敢吭声,什么时候手串又变成她的了?
张三娘开始想象儿子和那小娘子拜堂的情景,越想越美,笑得嘴都合不拢。
“胡思乱想什么,睡觉!”
张三娘的美好景愿被丈夫一声睡觉!残酷地打断。
不过她倒想起了一件现实的事情。
“他爹,我想过了,你真能开家医馆!”
范铁舟连忙翻过身对妻子道:“孩子信口胡说,你也当真?再说我刚刚才换客船。”
“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来找你,你看得不是蛮好嘛!为什么不能开医馆?
再说,开医馆比你驾船更赚钱,而且有地位,宁儿在学堂里总不能给别人说,我爹爹就是个船夫,你要替孩子想想!”
妻子的最后一句话把范铁舟说动了,他慢慢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