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鱼心头微动,“一个月苦味都未散?”
小赖子见他有兴致,忙道,“是这样说,奴才瞧着那老太监的确是瘦了不少的,只不知道有没有夸大其词”。
年鱼就懒懒一笑,“拿来,本座倒要瞧瞧什么酒能苦上那许久”。
酒很快取来了,年鱼死死盯着那浓姜如琥珀的酒液,半晌,方取了杯子,缓缓送入口中,静静感受着那终生难忘的苦味弥漫上味蕾……
许久,久到小赖子几乎想跪下时,年鱼哑声开口,“哪有那么苦,叫那老太监闭嘴,空白污了人家小姑娘清名”。
小赖子应了声是,正想要将酒收了,就见年鱼仔细盖上罐盖,自提着酒走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掌印从来不饮酒,却这般珍惜这酒,莫非那位华姑娘真的很会酿酒?
他正想着,就听年鱼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去查那位华二姑娘,从出生到现在,所有”。
小赖子更摸不着头脑了,这莫非还是酿的不好,所以掌印恼了,要查她,日后好报复?
……
……
见过霍延之后,华平乐每次出门都带上李十五,让他注意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又去了几趟吾闻阁,霍延之都没有出现。
华平乐松了口气,霍延之一直跟着,她行事会麻烦许多。
夏天过去后,华平乐管家理事越发得心应手,耗时也短了许多,便越发勤快地跑帽子胡同,甚至经常泡在杏花村后院的酿酒坊里,与酒娘一起研制新酒。
为着方便,她在后院辟了个暂时歇息的房间,直接让阿弩留在杏花村伺候。
七月流火,热闹如帽子胡同,辰时之后,酉时之前几乎没有人迹。
只一过了酉时,人便又蜂拥而出,倒是比平时又热闹了几分。
杏花村推出了一品新酒,骡子酒。
骡子酒喝时需调入杏花村特制的冰浆,冰浆一浇入酒中,寒气四起,在这大夏天,酒液竟隐隐有瞬间结冰之势。
这时候需得立马喝下,入口极辣而冲而冰,隐隐有碎冰夹杂其中,待入口腔,口感转为绵厚醇香,入腹后则浑身沁凉,因酒劲极大,店家吹嘘骡子都能喝倒,因此唤做骡子酒。
因这骡子酒的种种奇特之处,京中好酒之人趋之若鹜。
只这酒实在劲头太大,一般人根本不敢多喝,但那真正好烈酒,又有酒量的却更加青睐。
葛雷好酒,每隔几天定要去一趟杏花村喝上两盅,再亲自挑两罐新酒回去,京城几乎无人不晓。
只他好酒,却不烂饮,每次饮酒绝不超过两盅,有公务在身时更是绝不饮酒,因此来杏花村的时日并不固定。
骡子酒推出第一天,葛雷慕名而至,喝了两盅后,十分尽兴,吩咐买上两坛带回去。
小二为难,“酒带回去倒不难,只那调酒的冰浆,需得现场调出来,立马浇入酒中,大人若是需要,酒和冰浆可以分开装,只那冰浆时间长了便不管用了”。
葛雷犹豫了一会,开口道,“那再来一盅”。
小二脆声应了,待他喝完第三盅起身付账,又殷勤招呼道,“掌柜的说了,这骡子酒只供应这最热的两个半月时间。
往后天凉了,那肠胃不好的,年长体弱的,喝这个只怕要糟,为免惹上官司,就不能再往外卖了,再想喝酒得等来年了,大人这些日子常来啊!”
戒,这个东西只要破了,便不再可称为戒。
葛雷去杏花村的频率明显高了,去了也不再只点两盅酒,而是三盅。
等到下一次休沐的前一天晚上,他甚至喝了五盅。
那酒果然劲头极大,海量如他,喝了五盅也有些熏熏然了。
他生来好酒,酒量极大,又极为自制,这还是第一次喝至半醉,感觉十分新奇美好。
再到休沐时,他便十分自然地进门就点了五盅酒。
第三次休沐时,他喝过五盅后,颇有些意犹未尽,正犹豫要不要再加一盅,小二殷勤凑了过来,笑道,“大人今天赶得巧,掌柜的说明儿起这骡子酒就不卖了,大人要不要再加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