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星光黯淡,寒风呼啸,呵气成霜。
塞克特双手抔到面前,呼出几口热气后,连忙搓起来。
紧接着,他用双手捂住耳朵,试图把掌心微弱的温度传递到自己那双几乎要冻僵的耳朵上。
“该死……的鬼天气!”
他的牙齿在颤抖,连说出来的话也充满了寒气。
不过。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塞克特的心便一点点炽热起来。
“卡特营长,对不起了。”
塞克特小声嘟囔一句。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严肃、不苟言笑的脸庞。
卡特营长对他总是十分照顾的。这种照顾并非某种特殊关照,而是卡特营长对手下士兵的一视同仁。
这让瘦弱的塞克特,在军队里少了许多欺负。
但……
“卡特营长,对不起了。”
塞克特又自言一句,他的声音充满了愧疚。
尽管卡特营长对他很好,但这里终究是守门人军团。
严寒、战争、暗杀、病毒……一个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地方。
格洛迦帝国无数教义渲染的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塞克特如此想到。
在这里煎熬了三个月后,今晚他终于下定决心做一名逃兵了。
他望向身后千米外、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庞大黑影——艾卡琳娜。
那是人族先辈修筑的、用以抵御恶魔袭击的巨大围墙。
在望见艾卡琳娜的瞬间,塞克特的心神便跟随凛冽的寒风一齐飘了过去。
穿越百丈高的土石、跨过千里广阔的平原、飘到臭烘烘的贫民窟。
那里原本有一间属于他的小木屋。
三个月前的他,就站在木屋里面,向顾客推销着一件件自己精心雕琢的木饰品……
“今晚要不要再来一次?”
“算了吧,你多久没洗了,我还不如找……”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寒风呼啸的暗夜中,犹如鬼魅一般惊悚。
听到动静的瞬间,塞克特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他的心怦怦直跳。
漫天的黑暗并不能给予他真正的安全感。
该死的……塞克特在心里叫骂。
同时,一点点地将自己的身躯往黑暗更深处挪动。
“狗屎!你敢说我脏!”
“这个比喻真贴切,我现在都能闻见你身上的臭味!”
寒风呼啸,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塞克特将身子贴在在一处面风的小坡上,他的头顶只有一些十几公分高的野草。
寻常情况下,士兵不会在这种地方停留,更不会专门走到坡边,看看坡下是否藏着个人。
塞克特忍受寒风刮骨的疼痛,只期望坡上的士兵能加快脚步快速经过这里。
“看那边,伟大的艾卡琳娜,她的身躯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也有如此魁梧的身躯?”
“不,我的母亲会为我遮蔽一切风寒。”
说话间,脚步声便来到了小坡上面。
塞克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坡上的脚步声停下了。
“每次走到这处面风坡,我的脸都得被该死的寒风刮下一层皮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对,赶紧离开!
若非此刻环境不允许,塞克特真想大声开口赞同这名士兵的话。
“急什么,等我……”
寒风将声音打碎,塞克特并未听清那人最后说了什么,但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滴答——
一滴冰冷的液体钉刺在脸上。
塞克特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的整张脸便被淅淅沥沥的液体铺满。
与此同时。
一声抑扬顿挫且悠长的“哦”音传出。
塞克特心神恍惚了下,他这才明白撕咬自己脸庞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