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来这儿,邢婆子是打算好好敲姜烟一笔的,毕竟姜烟小门小户没个得力的娘家,二爷又是病秧子,少不得要周大夫人照顾,那就不能亏待她这个周大夫人身边的人。
可瞧瞧这个二奶奶,真就是尾巴翘到天上去,真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奶奶了!
不管邢婆子怎么在心头把姜烟骂了又骂,反正姜烟也听不到。
在周宏床边坐下之后对杏儿道:“去看着些,别叫他们把我的东西搬落下了。”
杏儿答是,转身去偏房。
半躺在床上的周宏精神没昨天好,也没听清刚才姜烟和邢婆子打的机锋:“今天娘留你留得晚?”
“没,从娘那儿出来又去嫂子那里坐了坐,跟嫂子聊了会儿天。”姜烟看他半掖在枕头上,脊背和头成了一个不舒服的角度,弯腰过去一手扶着周宏身子,一手又在后边给他塞了两个枕头,再把他往上面提了提,再抓两个枕头放在他左右两边,让他上半身立起来。
可他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能抗一百来斤面条不喘气儿的农家乐小老板,是深宅里的双性人,身体先天就比男子虚一些,显些没稳住周宏,拼着一股劲把他弄好后就双臂酸软。
察觉到周宏看着他,姜烟道:“不妨事,就是没想到二爷还挺踩手。”
原本望着他脸的周宏把目光移到他手上:“这些事儿叫下人来做就行。”
“顺手的事,费不了多大的劲,”姜烟道,“且以后我跟二爷睡一屋,不能总指着别人发现二爷的不舒服。”
周宏侧目:“怎么搬来跟我住了?前些时候不才搬出去,说闻了药味睡不好?”
“今早去给娘请安娘说的,好贴身伺候。”
“屋里这么多下人丫鬟还不够伺候的,要你个主子伺候,等娘来我亲自回了娘。”
“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一间屋住,一张床睡,也不麻烦。”姜烟就和周大夫人接触一次,对她的感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能这么乖乖地按照她的吩咐搬来和周宏住,一是周宏身子弱,两人躺一块儿也不会发生什么,二等周宏一死,自己就要编一个遗腹子出来,让周大夫人经历了大喜和大悲。
所以姜烟觉得没必要跟周大夫人对着干,但也仅此而已。
他可不会给邢婆子之流脸面,朋友来了喝酒吃肉,敌人来了枪炮伺候!
姜烟正跟周宏说话,邢婆子带着小厮和丫鬟把他偏房里的东西搬过来,梳妆台,衣柜,擦脸的膏脂,衣裳鞋袜。
邢婆子脸上带着笑,好像没看到姜烟似地,问周宏:“二爷,您瞧瞧这些东西怎么归置。哎呦,老奴没防着有这么多东西,人叫少了,要搬好一会儿呢。”
边说边念叨多的东西,秋衣冬衣,大氅披风,还有一套又一套的头面,手镯戒指,“看来外边儿的话都不能尽信,望着这些,谁敢说二奶奶是小门户出来的,咱们宅里好些姑娘都没这么多东西呢。”
她嘴里啧啧,好似对那些东西十分惊奇。
姜烟瞧着她在那儿卖力地唱念做打,望向周宏。
那里面的东西有些是成亲的时候周宏叫人置办,给他做脸面的,而有些,则是已经勾搭上的周家其他男人送。
邢婆子其实说得没错,对于小门户出身的姜烟来说,这些东西太多了,多得不正常。
屋子里氛围突然变得奇怪,像一根绷紧的弦。
被邢婆子和姜烟望着周宏道:“周宅里的姑娘是姑娘,奶奶是奶奶,什么时候要混到一起比了。”
“以后莫让我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听到一个处置一个。”
“……”邢婆子攥紧了手绢,牙帮子咬得死紧,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是,老奴晓得了。”
只是把东西从偏院搬到正院,纵是再多,也不花费多少功夫。
很快,正屋除了周宏的东西外,塞了很多姜烟用的东西,也终于像夫妻二人的房间。
到了晚上,姜烟洗脚脱衣睡觉,还贴心地怕把周宏挤下来,睡的外面。
而周宏,在昏暗的床帐里,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会娶姜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姜烟惊人的美貌,和大哥不一样,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姜烟这样长相的女子。
狐狸眼睛丰润肉肉的唇,每时每刻都在勾动男人的yu望。而姜烟异样的身子,在周宏眼里是更大的刺激。
周宏体温在身高,热流在那儿汇聚。
他吞了吞唾沫,把手落在姜烟的柔嫩的脸上,身子往姜烟那边挪,可是他缠绵病榻太多年了,已经病入膏肓,两人之间半条手臂长的距离竟似天堑一般。
他拍姜烟的肩膀,“烟儿,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