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不说为师尊分忧,竟然连了解师尊的伤势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泄气地挂在了苍栩身上,“师姐,我是不是好没用呀!”
苍栩本是在凤鸢靠过来的刹那就想闪躲开的,这次他本也是可以躲开的,可凤鸢开口的话却让他顿住了闪躲的步伐。
他抬手虚扶住她下落的腰身,“怎么会这样想?”
她怎么会是没用,没用的是他才对,这么多年了,他连那样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更不敢堂堂正正地面对阿鸢。
“你看,六十年了,我不仅劝说不动小师妹,现在我连师尊为我疗伤后是不是伤到了都没法知道。”
尽管经过这六十年,凤鸢几乎已经对慕南枝彻底失望,可到底是没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在凤珩面前没有展露愁绪也只是不想让凤珩忧心,可在苍栩面前她却可以不用端着身为长辈的负累。
何况小师妹一事牵扯到了师尊,她即便可以不在乎小师妹,也无法不在乎师尊。
凤鸢一想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就越发想靠进苍栩怀里,牢牢地依靠住师姐。
苍栩本是凝视着耷拉在自己怀里的凤鸢,正想开口劝慰她,可感受到她越发往自己怀里钻时,不由自主地便蓦然僵硬了身子。
也是同一时间,殿中的浅金色光芒极快地寸寸凝聚。
不过眨眼之间,一道颀长挺拔的雪色身影便凭空出现在问心殿中,凝实之快,竟似是径直踏过混沌苍生而来。
时过正午了,暖色的光淌过薄薄的雾色,铺陈在虬曲苍劲的菩提树间,映得影影绰绰的枝头似簌簌下了一场浅金色的雨,斑驳在殿门大开的问心殿中。
料峭的寒风甫一吹过,这场浅金色的雨便坠落在一袭猎猎的雪色衣袍间,透明了雪色里隐隐浮动的繁复暗纹。
苍栩见得光影凝聚的刹那便要让凤鸢站好,却见那道已经在顷刻之间凝实的雪色身影缓缓摇了摇头。
他立时便止住了动作。
洛迦的目光自苍栩僵硬不已的身上一扫而过,而后便落在了还在试图蜷缩进苍栩怀里的凤鸢身上,轻声呵斥道:“阿鸢,怎可如此胡闹。”
有那么刹那,凤鸢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师尊应当是去了诲海,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衍苍阁内,可这样清晰的声音,又让她觉得这不应当是幻听,毕竟幻听怎么可能这般清晰?
旋即,她便感知到自身后传来的浩瀚的灵气,是师尊!
她顿时睁开了眼睛,本能地转过了身去。
隔着缭绕翻腾的雾色,凤鸢遥遥望了过去,便对上了那道胜雪身影凝视过来的目光,刹那间,如见乾坤倒转,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