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请您冷静一点。虽然商场快要打烊了,但是依旧还有人,您这样会打扰我们做生意的。”
“该死的,明明事情是我做得最多,每场考核都是我最高,那帮人模狗样的东西就因为那狗屁的公爵老爹就可以躺着上位……
你就是那狗杂碎派来恶心我的吧?连喝酒都不让……”
伦恩越说越暴躁,一脚将摆放在地上的玻璃瓶踢翻。
十几个啤酒瓶像是被保龄球砸中的球瓶,七零八落地滚倒在一旁。
砰……
滚到门口的酒瓶被一只鞋挡住,伦恩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一个上半身都被黑色卫衣笼罩的人在门前顿了一下,俯下身将脚边的酒瓶扶起,然后放到角落里。
女售货员立即撇下眼前的醉汉,朝那站在门口的人迎了上去,“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那道身影将腋下的花名册夹紧了一些,声音平和:“请问在哪片区域有出售炊具?”
“在商场的二楼,楼梯一拐角处您就能见到。”
女售货员很有礼貌地颔首,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隐约感觉有人在低语,仿佛耳畔被盖上了一层隔音膜,传入她的耳朵里只剩意义不明的呢喃。
莫名的心悸感让她怔在原地,令人心碎的低语让她的视线逐渐扭曲。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那位客人的身旁站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半张面庞被撕裂,满脑的玻璃渣子中渗着猩红的血液,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一张一合地冒着热气……
紧接着,低语消失了。她的腿肚子在打颤,那从头到脚的冰冷感却并未散去,脖颈的不知不觉浸透了她的领口。
那位黑衣客人整了一下口罩,从兜中摸出一张纸巾塞到她的手上,“抱歉,擦擦汗吧。”
那位客人故意偏移视线,不去看向女售货员那被汗水浸染的领口。
少有的礼貌客人啊。
只不过,那位客人在走出十米后,突然偏过头对着空气骂了一句。
……
……
是我看错了吗?
伦恩·克里芬扶着展示柜的玻璃踉跄前行,他抓起那已经见底的啤酒瓶一饮而尽,慢慢地跟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后。
“该死的……不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伦恩盯着对方的背影,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索,试图掏出一把枪来防身。
却殊不知他脱下教袍后,早就连着枪一起丢回家中。
他缓缓地用指尖戳向眉心,那平坦的额头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在那道血痕中,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钻了出来,像是一颗宝石嵌在肉缝中。
在伦恩·克里芬的视线里,眼前仿佛是一片地狱。
在这只“参透之眼”下,他所能看见的比那位女售货员更多。
在那位黑衣少年所经之处,留下一片片猩红的枫叶,在叶脉处蠕动的血肉中裂出一道道生着啮齿的血口。
然后对方每次在走出几步后,都会回过身将那些狰狞的“枯叶”踩个粉碎。
而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不,那已经不能够称作是人了。
那是一棵长着双脚的枫树,向四处蔓延的尖细枝条像是灵活的长舌,从枝条上滴落的不知是涎水还是树液。
那根本就是“污染者”!
只有“守墓者”本命的半神才能驾驭污染者。
一阵反胃感袭来,伦恩强忍着不适,握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跟了上去。
啪嗒……啪嗒。
粘稠的树叶顺着楼梯淌下。
在楼梯的拐角处,伦恩停下了脚步。
即便是通过那只“参透之眼”,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踪迹。
伦恩撑着扶手,准备转身离开商场。
紧接着,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一个被玻璃渣刺满的脑袋凑上前,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被撕裂的面庞处蠕动着肌肉随着那个笑容而撕裂。
在那个怪物的身旁,那个被黑色卫衣笼罩的人缓缓摘下口罩,对伦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你好。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