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情仇皆嫉妒,妒爱妒才妒富贾。一朝不睦藏危患,唯利是图刃切肤。对于那些整日珍馐美味,尚且不知足的士绅老爷们,陈州的百姓不是一般的恨。
可又拿人家没什么办法,人家手里有钱粮袋子,又有长缨在手。回头看看身后的父母妻儿,再大的怨气也得忍了。
宛丘县是陈州所辖之地中,灾情最为严重之地。哪里的树皮、野菜早就肯光了,民皆有菜色,随处可见因为一把野菜便“霸道相像”的百姓。
打谷场上临时建立的粥棚,也在三天前停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们不会从官府在领到一颗粮食。
看着那些脑满肥肥的官差,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饥民的口水都留了一地了。他们是想抢,可看看了差役们腰间的刀,心中的逆意又不得不按下去。
今早,他们便看到张四家的娇娘,衣衫不整的从官差们的帐篷里出来,手里还拎着半只肥鸡。张四那龟孙子有“福气”啊,靠婆娘的身子还吃的。
这种没骨气,有失尊严的做法,实在是令人不耻。大伙虽然饿,但却不会去疯抢,那种腌臜之事换来的吃的。
......,身体永远比嘴诚实,熬过了两天,饥饿不断的暗示,胃部干瘪的刺痛动摇人的意志。开始有妇人,偷偷地进入差役的营地。
.....,一个,两个,三个。.......
当用女人身体换皇粮,男人用尊严换活命,成了一种常态,也就没人笑话谁了。羞耻感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稍有口角,便是你死我活,乡邻的守望相助,一去不复返。
可总有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于是便有人在富户、差役们“引吭高歌”之际,指天骂地,发泄着不满。
但不满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饥饿还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便有人提出了“翻身做主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语调。
不断挑拨着饥民们敏感的神经,让他们在自尊、自爱、自重等词汇面前,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于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不再是口号,而是付诸于行动,差役、富户的家丁死于各种农具之下,富户们也被洗劫一空。
这种方式,就像是瘟疫一般,开始从宛丘县向诸县蔓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陈州、乃至河南道都为此震动。
陈州刺史府衙门
诸官皆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嗡嗡的讨论着,长史范和、同知州事刘伟治也都一脸阴沉之色。
赈灾、赈灾,这么多年,陈州赈灾从来都是有惊无险,平稳度过,从来都没爆发过民乱。可曹王这一改,岔噼了,这势头可不是随便弹压一下,就能与朝廷交待过去的。
看看曹王的脸色就知道了,知道捅娄子了吧!民变的消息,传到长安,传到陛下耳中,便不知道他这位皇叔,能不能扛得住了。
“殿下,趁着乱民势力不大,还是派折冲府、河防营的军队弹压吧!”
“没错,由游参军统领,出动军队,下官以为用不了半月,定可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