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故的话让场面冷了下去,跪在地上的朝臣公子们左看右看,纷纷不开口。
有的官员干笑两声说道:“这,方才我等赶到时,只见周公子拉弓射箭。”
黎星宿摆摆手:“先回去。”
“陛下,这凶兽尸体?”侍卫头领问道。
“抬回去吧。”
待到众人回到围场休息处,黎星宿端坐在高台上,下方一个太监正高声念着参与围猎的朝臣公子们所猎得的牲畜。
“工部侍郎猎得:野兔一对,狐狸一只。”
“兵部尚书之子周鸿远猎得:锦鸡一只,野兔一对,赤狐一对,吊睛白额虎一只。”
全场哗然,朝臣们尽是称赞之词,而女眷们则多为吃惊害怕。
黎国对于所谓的男女大防,男子和女子只要不私下独自相处,都对女子清誉无害,所以宫里向来宴请朝臣时,只男女分桌。
“我黎国向来以文治国,武将稀少,自从文老将军去世以后,就无人能领兵,没想到周公子武艺高强,实乃我黎国之兴啊。”柳永昌突然出言说道。
而他的话自然引起了一群人的附和之声,连一旁的武将也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与他遥遥对坐的太傅章承恩淡淡的说道:“不过射死了一只老虎,若是能打死老虎就能领兵的话,这天下能领兵的人岂不是如过江之鲫?”
黎国朝堂分两股势力,以宰相柳永昌为首的一派和以太傅章承恩为首的一派,两派势力分庭抗争,他们共同的一点就是都不是保皇派。
说是分庭抗争有些抬举太傅一派人了,宰相一派势力最大,太傅一派则稍弱。
但哪怕稍弱,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让柳永昌恨得痒痒又无可奈何。
此时太傅一开口,他底下的官员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柳永昌仍是那副老成持重的神情:
“本官何时说周公子领兵?本官不过是认为周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高强的武艺,若是加以磨练,将来领兵作战也无不可能啊。”
“抱歉打断各位,各位夸周公子武艺高强箭术精湛本宫没有意见,说周公子难以领兵本宫也不做感想,”一道含笑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柳无故坐在上方看着下面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继续说道:
“可本宫认为,对着箭术仅能射中猛虎后腿的人来说,不值得各位大人为他如此争辩。”
此言一出,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朝臣们静默了一瞬。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向了下方首位的柳相,等待着柳永昌的态度。
原本端着酒杯的柳永昌在众人的视线下慢条斯理的浅尝了一口清酒,将酒杯放回桌案上,杯底与桌案相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时刻清脆无比。
坐完这些,柳永昌抬眼看向上方问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那头吊睛白额虎,是我所猎。”柳无故一手撑在桌案上支着下巴,身子微微倾斜含笑着说。
柳永昌表情未变:“哦?周公子,可有此事啊。”
兵部尚书给了周鸿远一个眼神,周鸿远从座位上走下来,对上方的黎星宿、柳无故行礼后说道:
“这猛虎为草民所猎杀,不知为何皇后娘娘会说他猎得了这吊睛白额虎。”
柳无故失笑:“好一个不知为何,这虎被我猎杀,是陛下亲眼所见,这也是不知为何吗?”
一直不做声的黎星宿看了旁边将自己扯下水的皇后一眼:“确实是朕亲眼所见。”
柳永昌站了起来,沉声道:“约莫是陛下被猛虎追赶,一时惊慌看错了。”
他的目光直指黎星宿,如此行事足以被扣上胆大妄为四个字。
可其余朝臣纷纷说道:“是啊,这被猛虎追赶,哪里来得及看是谁射杀了它。”
“陛下初见猛虎,一时惊慌也在所难免。”
“那种时候,忙着逃命还来不及,看错也是正常。”
高台上端坐着的黎星宿看着底下异口同声的朝臣们,慢慢垂着了眼:“是,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是朕看错了。”
柳永昌满意点了点头:“皇上曾说今日秋猎拔得头筹者有重赏,臣看这周公子武艺高强,而京卫指挥使一职一直空缺,不如....”
从柳无故开口就做壁上观的太傅坐直了腰,只等柳永昌说完就出声阻挠,可还没等到柳永昌说完话,便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