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伴我有三十年余,我没杀了她也没离她而去。我的族人们在睡着,他们也许还要继续沉睡下去,我带着尤达走遍了这座山的每个角落,与狼群与虎豹为伴,偶尔还会跟结网的蜘蛛与路过的蛇打声招呼,我甚至还带她去看了海。她赤着脚踏入冰凉的海水中,低头望向被月色染上了波光的海水。
“海的那边是什么?”她问。
“是人类的村落。”
“人类是什么?”她又问。
“是渺小又可悲的生物。”
尤达回头看着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她什么话都没说,最终只是弯唇笑了笑,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她毕生都没离开自己的家乡,生活在山林中让她拥有强健的体魄,却也让她与各种危险为伴。她死于一次行猎,我找到她时,那孩子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倒在了血泊中,磨好的石刀断成了两半,被丢在身边。
“你可以活下去。”我居高临下望向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女人,将选择的机会交给她:“你甚至可以像我一样拥有无穷的寿命,代价就是无法再次见到太阳。”
“你喜欢星辰吗,卡兹?”她答非所问。
我沉默不语,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悲伤的感觉欠奉,充其量只是感觉有些不解。那时的我还把这一切当成所谓的任务途中的小插曲,她的选择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是一次无需知道结果的尝试而已。
“你渴求黑夜,正如我也喜欢太阳。”
她死去时仍未闭上双眼,半阖的眼眸中透出死寂的灰色。天色渐明,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我走到阴影处,看着她的身体被细微的日光笼罩。
“你说错了,尤达。”
我并没有理会死去的女人,只是转身回到了同伴的沉睡之地:“我渴求的从来不是黑夜。”
我已经不太能分清自己到底是天天加班的社畜还是那个用极端手段追逐着光明的卡兹,总之都没什么差别,尤达是人类,她很脆弱,总会因为各式各样的意外迎来死亡。就算她足够长寿,也只能陪伴我短短几十年。
那大概是我唯一的人类友人——没错,我将尤达视为友人,视为自己的亲眷,视为后代,视为陪伴者。
在再次陷入沉睡前,我用破出手臂的利刃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星河,然后送她陷入永恒的沉眠。她被我葬在了那棵古树下,也许会在每日都迎来最宁静的黎明。
说真的,算上尤达,我的朋友数量也不超过五个。艾斯迪斯不用多说,DIO也算……吧。
塑料友谊也是友谊,不接受反驳。
*
日光照在身上过于温暖,我差点因此沉沉睡去。有几个提着滑板打闹的小孩子从我面前走过,才勉强将卡兹大人我叫醒。
究极生物不必担心罹患颈椎病的风险,但我还是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的脖颈,适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我从昏沉变得清醒,这代表着有人向我的私人邮箱里发送了邮件。
我一边向外行走,一边低头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邮箱,果不其然,发信地显示意大利。
发信人:维托利奥。
戏精先生用整整三行字来表示他有多忙,又用了五行字歌颂了阿蒂亚的美貌。他痛惜自己错过的机会,且对忙碌的现状表示不满,他的工作与交际让他无法漂洋过海跟他亲爱的阿蒂亚见面,这让他悲痛欲绝。
[一位合作伙伴发了张照片给我,亲爱的阿蒂亚。你知道我总是喜欢这种带有历史感的神秘物品,比如说刻有古文字的石板或埋藏在埃及地下的金饰。]
[照片上的那支箭看起来美极了,我翻阅了好多书籍都没有找到与它有关的信息,它来自何处?又拥有什么故事?我对它一无所知,却无法控制地因它而着迷。]
[我想自己该多出一件藏品了,如果你在自己的旧物店看到类似的物品,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因此充满感激。]
呵。
卡兹大人发出了属于究极生物的嘲笑声——想要箭?我不仅见过,还吃过,巧克力奶油味儿的,嘎嘣脆。
Ghost在我身后飘来飘去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幽灵,他俯下身,拇指与食指抵住下巴,就像是在思考……总而言之,我的替身绝对有独立思考能力,用我400的IQ和乔纳森的衬衣发誓。
“发现了什么?”
替身先生闻言,双眼变成了更为明显的红色,比艾哲红石还要红。
于是时至今日,没把替身当成自己助力的卡兹大人终于又开发出了这个弟弟面板替身的新能力。
除了替身语言精通,他还是个顶级黑客——称之为同化能力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