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东在心里冷笑,前两次若不是你姓邹默许,梅小白怎敢砸老子的店子,可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说:“让小白在外面等着,我见了他心烦。”
“小白,你带着他们几个去集市门口等我吧。”
邹无岸要进来了,绾东瞥见他手上拿着的那玩意,这铁杵比他家劈柴的斧头还大……绾东眯着好看的眼眸道:“大人,您若是想要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外面。”
绾东恐是怕这邹无岸明着说要和他谈话,一会儿和他在里头打起来打起来,拿那玩意砸了他和他家的粥馕铺子……
他倒是好说,寻常人伤不了他,但他这粥馕铺子,谁他娘的敢砸他定然宰了谁!
事不过三,再好的脾气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邹无岸将铁杵放在门口,而后笑道:“绾东公子我可以进去了?”
“进来吧。”大门未关,引他进屋坐着。
“桌上有茶,你自己倒,左边是乌龙,右边是白水。”绾东说着去水缸舀水洗手。
“……”邹无岸自己倒了乌龙茶,见绾东正在搓洗手。邹无岸大抵是能猜到,绾东刚才给他开门,所以才洗的手。
他不禁猜测,绾东可能有洁癖。
可绾东又是大夫又是铁匠,现在又是卖小吃的小贩。他做的营生可都是脏活累活……
可怜的小绾东。
“邹大人,我就直接问了,您是想让我做仵作吧,行吧,我这里应了,您放过我。”
洗干净手,绾东打开桌上一个白瓷盒子,擦着里头的白膏,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
邹无岸一听双眸放光,精光乍现,许是太高兴了,想都未想立刻说道,“绾东仵作的事先放一边,你先捂捂我那杵……”
“啪”的一巴掌拍过来,正中邹无岸的脑门,邹无岸指着门外的手就那么僵在那里了。
而绾东已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放在背后的手已然玩起了他的匕首,那双美眸死死的盯着邹无岸,大约是只要邹无岸动一下,就能立刻打他个措手不及。
邹无岸被绾东这一巴掌拍的脑袋瓜子嗡嗡的,放着正常人遇上这事儿定然会想:殴打朝廷命官,这刁民不想活了!
而邹无岸却在想,小绾东这个速度……莫非是隐藏的江湖高手?
他邹无岸虽说一介文官,但好歹出生世家,少时也是请人教习过骑马射箭的,虽然他练的不好,但也不该一个普通人掴他一巴掌他连躲的反应都没有?这太不应该了吧?
可方才他真的没反应过来……
邹无岸又自行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方知道绾东为何掴他了……
于是乎面红耳赤道:“老子说那门口的铁杵,你帮个忙把他煮化了,老子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多少钱好说。”
绾东微眯着眼眸,熔铁?
“草民可没这个胆子私自熔铁,现在草民打多少个铁盆多少口锅都得到官府那里先报备,可别说熔铁了。”
绾东淡漠的声音传来,知道邹无岸是真来找他办事后,他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只管去做,出了事我担着。”邹无岸说着在桌上放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大半年前他二人相遇就是在城郊薛家庄的铁铺子前,邹无岸缠上绾东说到底也与铁有关。
绾东虽未看他,但余光瞥着那锭十两的银子……
不得不说,邹无岸这人很会投人所好。
“是什么案子?”
绾东不问铁杵的事,问了案子。
“两个时辰前的人命案子,明儿早上,不,或许过一会儿就传开了,这案子是我手下的手下在查,但我盯上这铁杵了。”邹无岸揉着脑门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吧。”
邹无岸双眸继续放光:“你既听了我的案子就得给我做仵作,小白给我跑腿我每三个月给他二十两银子,给你我给三十两。”
呵,绾东总算是明白了,那狗崽子为何屁颠的跟着邹无岸了,还来怂恿他给他的新主子提鞋,原来一季给二十两银子。
绾东的二叔一家全靠卖油,就算忙忙碌碌一年半省吃俭用也挣不到二十两。
难怪砸了他的店都要让他去给邹无岸提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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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无岸从绾东这里回来,叫来了流光:“流光,你听过梅绾东这个人吗?”
流光是一名刀客,曾混迹于大弈南方,后来不知怎么在邹无岸身边做起了侍卫。
流光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摇头。
邹无岸微拧起眉回房去了:“这样啊。”
流光看着院中月色下的梅树,念着“梅绾东”三个字,他似乎是忘了两年前在萧河曾听过的那个人。
落雪白骨晚冬梅,这人被江湖称之为冬梅匕,在兵器榜上是有排名的,两年前在萧河一带名噪一时,因其武器为匕首,让江湖上的人觉得很是新奇。
江湖之中,刀剑之家者众,唯有玩匕首的,江湖上只出了此人。
他一身白衣,年纪不大,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其容貌虽说是俊美无双,却看着病恹恹的,一头头发也是花白的,他虽然看着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但招式快而狠戾,半路上那些想去找他的麻烦的刀客剑客,都是领会过他那匕首切肉剔骨之疼的。
落雪白骨晚冬梅的名声也是自那时起传开。
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年纪,但应该不是他外表那样才十三四岁,就算从五岁开始练内力,也得十年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况且习武招式可以从五岁开始练,修内力却得晚上几年,除非,他有奇遇。
不过此人只在大弈南方萧山萧河一带出现了短短数月,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