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卿华却看向了他，一双凤眼水雾迷蒙柔声道：“表哥。”

表、表什么？

傅衍在心里惊得都要炸了，面上却不敢显露什么，顺着顾卿华的意思维持敬业假笑，对燕霜寒道：“我父家的表弟，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带他来帝京玩儿结果又染上风寒了。”

说着挪开燕霜寒搭在他肩上的胳膊，“谢过将军好意，不过我还得照顾表弟，就不陪你吃酒了。”

燕霜寒颇失望的“哦”了一声，打量了顾卿华几眼，开始例行了些家中人口之类的。傅衍半真半假的对答如流，他没觉出什么不对便带人要走，临出门又回头问：“诶，你叫什么啊，认个兄弟总不能连名都不知道。”

“傅衍。”

“好，我记下了，我是神策军大将军燕霜寒，有事儿可到万香楼找我，报名字就成。”说着他摆摆手往外走。

没等傅衍松口气，燕霜寒又拐回来了：“对了，你表弟多大？”

傅衍还以为他看出顾卿华的真实身份了，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顾卿华又用那种又柔又轻的声音回道：“十四。”

燕霜寒点点头，这次是真的走了。

傅衍忙不迭的过去想问顾卿华到底怎么回事儿，话到嘴边才猛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问他。毕竟他和燕霜寒关系近是在原文里草草写了两句告知读者的，而原身这个荆州异族根本不可能知道。

顾卿华看着他奇怪的脸色，问：“怎么了？”

傅衍回过神来，立马皱眉道：“不是说好你在床上等着吗？跑出来再发烧怎么办！”

顾卿华看着他，不知道这又有什么好气的，早点出来不是能早点送走燕霜寒他们吗？

傅衍也不再跟他讲那么多，伸手把他身上的大氅拢紧了些，轰着他回屋躺着。

等回到温暖的被窝，顾卿华逐渐回过味儿了，傅衍刚刚该不会是担心他身体才发火的吧？回忆了下傅衍方才欲言又止忍无可忍终于开口的表情，他觉得更搞不懂这疯子了。不过……

顾卿华靠床栏坐着，目光投向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傅衍，忽地开口问：“你真觉得燕霜寒很英俊？”

傅衍正在琢磨怎么含蓄委婉的问下男主怎么看这神策军大将军，被这么突然一问问的有些愣神。

想了片刻，本着跟男主身边人拉进关系就是和男主拉进关系的原则，傅衍道：“是啊，高鼻深目英姿非凡。”

他拿手比着，正准备夸身高，却见顾卿华脸色并没有多好。讷讷的收回手，傅衍勉强笑了笑，他是真搞不明白男主这小脑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顾卿华看着他夸人时眸中闪动的光芒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挺好。”

喜好男色也算是个弱点，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心思诡谲到让他看不透。说白了他最怕遇到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喜好，没有欲求，若不是经历这么一遭变故他甚至连目标都没有。

这样的人，最是冷血心狠，最难拿捏。

现在很好，不论是因为谁，傅衍无欲无求的外壳都裂了丝细缝，假以时日，当能为他所用。

傅衍还在想他这句“挺好”到底什么意思，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顾卿华已经连怎么牵制他都想好了。

“他不是说有事可到万香楼找他，等孤病好些我们便去。”顾卿华淡淡道。

傅衍想了想，万香楼离不夜楼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去找燕霜寒一趟，顺便还能问下宴寒池如今的情况，便点头允了。

喝了杯热茶，傅衍忍不住旁敲侧击问：“到时是以原面貌见燕将军吗？”

顾卿华皱起眉，一副看疯子般的表情：“孤有病吗？上赶着自投罗网？”

傅衍噎了噎，好家伙，感情根本没拿燕霜寒当自己人，一直提防着呢。去见燕霜寒估计也是想要试探一番，看他究竟有没有背叛，毕竟宫变前半月离京怎么说都有点过于巧合了。

他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然是能在疯批手底下活下来还能当上暴君的男主，心思太沉了。

“孤还用今天的样貌和身份，在外你就唤孤……”说到这儿顾卿华顿住了，似乎是在想该叫什么名字。

“傅然怎么样？”傅衍状似随口接道。

男主的小字叫斐然，是先大宁皇帝亲取，本想在他生辰宴上公布，没想到横生变故，这字便只有男主一人知晓了。

顾卿华眸光微动，密匝匝的长睫在眼下投映出一片阴影，独自坐在烛光中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傅衍不知怎的，总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可怜，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的以为他会想用这个名字了。张了张嘴，正准备跟他说不喜欢就算了，却见他别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