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也不怕冷。”陆致庭找了半天，在楼顶找到了乔织，楼顶的灯都没开,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站那。

陆致庭要去开灯,乔织喊住了他,“别开。”

“开了灯就不好看了。”乔织看着不远处的市中心，灯火漫天，像是霞光照亮了半边天。

陆致庭走了过去，剥了颗糖递给她,“牛奶味的。”

乔织没伸手去接，而是低头从他手中咬走了,舌尖扫过他的手指，腮帮子鼓鼓的，“很甜。”

陆致庭的指尖微动，似有舌尖的微热感,“不高兴了？躲在这里做什么。”

陆致庭站在乔织身边,两人肩靠着肩,才吃了年夜饭,大家在聊天看春晚顺便包饺子，忽然发觉乔织不见了,奶奶连忙让他去找。

乔织摇了摇头，双手托腮靠在栏杆上,“没有，只是有点想我妈妈了。”

每到过年,这么热闹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孤单,她的前半辈子里只有妈妈,妈妈走的太急了，都不再多疼疼她。

陆致庭颔首，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过年，一家团圆的时候，“我的家人以后也是你的家人。”

乔织嚼着牛奶糖，含糊不清，“你们对我很好，我知道，只是我心里妈妈的位置是谁也无法替补的。”

什么都可以有替代品，可是妈妈不能，妈妈只有一个。

“三哥，刚才经纪人给我发了上个月的账目，我上个月进账千万。”这在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不错，赚的很多了。”

乔织微微叹气，“可是我赚了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我妈妈又不在了，我连一个花钱的人都没有。”

“我妈妈苦了一辈子，费尽心血把我拉扯大，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她就走了，我真是太不孝了。”

要是妈妈还在，知道她赚了这么多钱，可以给她买大房子，可以让她安享晚安多好。

陆致庭的手搭在乔织的肩头拍了拍，“乔阿姨没离开，她永远都活在你心里，生老病死，谁又能决定呢，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我有时也会想这样的问题。”

比起生离，死别才是最痛苦的，活着起码还有盼头，可是死了就一点盼头也没了。

乔织依偎进他怀里，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一簇一簇，像是春天的花儿一样。

“我家从来没有买过烟花，很贵，我妈妈舍不得，每次过年都是看别人家放烟花，现在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烟花，我妈妈却看不见了。”

乔织的语气很低落，刚才瞧见陆家一家团圆，全部聚拢在一起包饺子，这样的场景，她想都不敢想，从小到大，都只有妈妈陪着她，过年的时候家里冷清，她还想过以后要多生几个孩子，让家里热闹起来。

可她自己都还是孩子呢，妈妈就走了。

在除夕这样大团圆的日子想想这些事，就让乔织忍不住眼眶泛红，酸了鼻尖，转身埋到陆致庭怀里，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毛衣。

陆致庭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过，要是别的什么事，他还能尽可能弥补她，可是妈妈这件事，陆致庭即便家财万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手足无措。

他的大掌压在乔织的后脑勺，抱紧了她，给予她温暖，“织织，以后我会代乔阿姨陪着你。”

乔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其实今天来陆家，已经让她很满足了，伯父伯母都没刁难她，比她想象中好了很多，他们就像是七年前一样对她，好像中间隔着的那些时光都不存在。

可心里总有个地方承载着对妈妈的思念，不翻出来还好，一旦翻出来，就像是剥皮抽筋一样的疼。

哭了一会，陆致庭哄着她，“你再哭下去，眼睛肿了，奶奶会以为我欺负你了，一会我又要挨骂了。”

乔织扁着小嘴，“什么叫又要，我就哭了这一次。”

“今天上午你不在家，我就被全家批斗了，说我不该背着你私自曝光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不高兴，过年都不来家里，前几天我们的事才曝光的时候，家里已经骂过我一次了，短短几天，我被骂了两次，今天大过年的，你不会还让我挨骂吧？”

他和乔织的这件事，换了别的和乔织差不多家世背景的女孩来，怕是家里都不会答应，可就是因为乔织，家里才同意了，因为乔织在家里住了一年，大家都知道她的性格脾气，是个好女孩。

既然不能商业联姻，找个对家里事业有帮助的，那就得找一个品行好的，而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的短谁知道什么样，乔织在家里这么久，能让大家都心疼她，也是她的本事。

“你做错事还怪到我头上来了？”乔织哭笑不得，从他怀里退出来，抬手擦着眼泪，哭过也就好了，她也不是一直沉浸在难受里的人。

“是我做错了，不过你也心疼心疼我，看在大过年的份上，别让我挨骂了。”陆致庭用指腹轻轻地擦她眼角的泪水，“哭过就好了，乔阿姨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