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兵科给事中杨伟宸上书大陈“三方布置”战略,要求泰昌帝收回成命,严惩擅开边衅的刘戎并辽东都司府一干官员。
泰昌帝对此留中不发。
又两日,御史冯午林、马光保等人再次联名上奏,要求彻查太平堡一战的前因后果,指出此战发生于边墙外三十里,是否系察哈尔主动挑起,实难论断。
并建议朝廷派员到辽东都司详查,倘若是察哈尔无故寇边,自当升赏刘戎一干人等,但若因边将贪功寻衅,亦应严惩不贷,以安外藩之心。
兵部员外郎张逊上疏反驳,奏疏中他详尽核算了近三年用于抚赏察哈尔的银两数额,又列举了察哈尔近三年来的寇边记录,并直指察哈尔首鼠两端,一边同建奴私自贸易,一边虚报战功到朝廷骗赏的劣迹。
渐渐的,双方你来我往,参战的人越来越多,送到内阁的奏折整整垒了半人高。
大家除了互相对骂之外,又骂到辽东经略熊廷弼,骂他经略辽东一年有余,整天作威作福,毫无寸功。熊廷弼又哪里是好惹的,气呼呼地写了奏折骂回来,结果没收住功,又讽刺朝廷对辽东承诺一概没有兑现,问兵部要兵马,问户部要钱粮,连带着六部主官也捎带上问候了。
六部主官又岂是好惹的,又写奏疏骂回去……
熊廷弼愤恨不已,上书请辞,泰昌帝好言劝慰不行,只得升辽东巡抚袁应泰为经略,代替熊廷弼。
不过骂来骂去,都不过是大明朝廷官员们互相扯皮攻讦的正常工作日常罢了。
大明朝堂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家起码有三百天都是在干着这种事情,剩下六十五天大家都休沐在家,享受生活,特别默契地集体闭嘴。
直到有人又将矛头对准了前任辽东经略杨镐,并且展开了集中的火力攻击时,内阁首辅方从哲才陡然警醒起来,双方的论战也由此到了白热化阶段。
东林党与浙党针锋相对,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大有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之势。
刘戎着实是郁闷极了,你们互相咬也罢掐也罢,拿我这个小小的边镇武官做由头干什么?要不要脸?恶不恶心?
朱由校也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他自然也看得出刘戎已不是大臣们斗争的核心,甚至很多人都已经把他忘了,自然不会再有空来找他这个低阶武官的麻烦。
但事情没有定论,刘戎也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于是朱由校便毫不客气地再次将刘戎征用到慈庆宫,给他做饭,听他胡侃,陪他玩耍了。
经过这十来天的相处,刘戎和朱由校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更为融洽了。
这一日,刘戎正在陪着朱由校做木匠活,魏进忠脸上挂着讨喜的笑容,在一旁弯着腰,不停地给朱由校递工具。
朱由校做的很认真,但脸上始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三公主朱徽嫙刚才还在一旁放风筝,不过这会儿风筝挂在了树上,她正搬着个梯子兴高采烈地上去够,一群太监宫女惊慌地围在下面高举着双手防止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