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回头摸向季楠的脸,再接再厉道:“我知道你这儿是酒吧,我问的是天堂的酒吧还是地狱的酒吧,这儿肯定有一条龙服务吧,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在我们哪都得……”
她话根没说完忽然僵住,手下的力道轻了些,却把季楠的脸都给摸了个遍。
直到确认什么后,戚寒才颤颤巍巍收回手,双手揣进怀里,缩头结巴道:“热,热的呢。”
“……”季楠皮笑肉不笑:“不然还是冰的?”
戚寒坐在沙发上已经有十分钟了,她捧着醒酒茶像个大卫雕塑,一动不动的僵坐着。
谢邀,人已经在准备前往另一个星球生活了。
只是不能种菜,多少缺失了点乐趣。
酒吧内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只剩老板季楠翘着腿坐在她对面,脸色阴沉,不太好看。
戚寒一动不敢动,低头默默啜了口茶。
对面季楠也不说话,两个人愣是在这安静如鸡的场景下,互相折磨了十分钟。
最终戚寒投降了,她动了动还不舒服的胳膊,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低着头不敢看季楠,诚恳的道歉:“老板,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刚刚还醉着,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我深深检讨。如果你实在不解气……”
她咬咬牙,继续说:“那你就捏回来,我绝对不反抗!”
“……”季楠:“?”
戚寒诚恳强调:“真的!”
季楠好笑的看着她,戚寒长的很甜,五官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巧在白净耐看,个子小小的,焉头巴脑的不敢抬眼,圆滚滚的坐在沙发上,就像一坨弥勒佛。
单就身材而言。
戚寒一下又一下的偷瞄着对面冷若冰霜的漂亮老板,纳闷儿对面为什么不吱声。
她都已经这么诚恳的道歉了,难不成揩油之后还得付费吗?
“老板,”戚寒只好踌躇着继续说:“实在不行得付钱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要付多少钱?”季楠问。
戚寒大惊,摸两把脸还真得掏钱?
这家酒吧水有点深啊,戚寒说:“……还是你说吧,我接受的了。”
她顿了顿,又说:“就是吧,我也只摸了脸,大概可能也许,也不是那么贵吧?”
季楠笑了:“这样吧,也不用你掏钱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哪像我这样的美人儿都得怎么?”
“?”
果不其然,对面的长途火车熄了火,成了哑巴。
戚寒低头咬牙,恨死自己这满嘴跑火车的贱毛病了,她努力扯出一抹诚恳又灿烂的笑容,抬脸对季楠拍马屁:“瞧你这说的,我那不是酒后无言乱语吗。对美女那肯定要尊重体贴爱护,就比如老板你这样的——又有才华又有本事,人还温柔善良的美女。”
戚寒自认为这波马屁拍的很是面面俱到,哪怕对面的人是铁疙瘩做出来的,也招架不住这攻势。
可惜,季楠既不是铁疙瘩做的,也招架住了这攻势,她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尾,就只是“哦”了一声,说:“这样啊,谢谢。”
戚寒一时之间只能条件反射、正襟危坐的回道:“哦哦,不客气。”
?这跟想好的不一样。
之后季楠看了看手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似乎是累的不行,也没再逗戚寒,只是看着她让她把醒酒茶全喝了。
戚寒喝完后小声的说:“谢谢,对不起。”
谢谢是季楠的好心,留她休息,还让她喝了醒酒茶,对不起是一开始占了她便宜,让她有了不好的体验。
季楠正在门口拿大锁,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眼站在她旁边低眉顺眼的戚寒,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轻声说:“没关系。”
一时之间,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两个人都僵住,季楠快速收回手,脸上难掩懊悔和尴尬。
戚寒有些吃惊,但她看见季楠脸上的表情后,却意外的把吃惊收了起来,她仿佛没什么异样,礼貌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季楠佯装若无其事:“好,路上小心。”
等戚寒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回头去看季楠。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蹲在酒吧门口,酒吧牌子上闪烁的霓虹灯光被灰蒙蒙的雾气抓起来,扔在女人黑色皮衣的肩膀上,像是地狱的使者,应着五光十色也要把她藏起来。
温热的手指触感仍旧停留在发顶,戚寒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能由着自己的心动就去随意的招惹别人。
而蹲在门口的季楠,怀里抱着那把大红色的锁,正满脸通红的盯着门口的一排蚂蚁,思绪早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太可爱了,她想,就像小时候养的兔子,她很喜欢。
戚寒不认得路,她靠在酒吧后的巷子口,凝视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条金色线戒。
刚醒过来时发生太多事,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身在何处,而又为什么会在重症监护室里转移到这个地方。
可是这双手和戒指,又很清楚的表达了这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而且是完好无损的身体。
行动还有些迟缓,尤其是胳膊的酸痛,戚寒有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活力蓬勃的感觉了,恍惚间濒死的痛苦仍旧滞留在身体内。
戚寒抓住胸口的衣襟,脸上溢出迟来的狂喜,她没有死。
在得了癌症,并且化疗过后仍旧死去的她,却又突然活了过来。
没有像小说那样穿进书里或者什么地方,她似乎是回到了以前。
虽然不确定是多少年之前,但是给了她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