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在动物,在草木,在石、器皿、家具,万物之中,皆可在其中诞生,这样想想,觉得很神奇呢。”平原盛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其中形成了生命呢?”
真珠想了想,“我以前也不知道,不过自从踏上修行之路后,隐隐约约有些感触,但又不知道如何向你准确的描述出来。”
“勉强要说的话,姑且将那种东西称为‘缘’吧,缘之一起,灵魂就诞生于躯壳之中,既象是神灵一个偶然的玩笑,又象是命运的必然,成为生命。”
平原盛默默看着枝叶凋零的树枝,良久方言,“每一个生命就是一个奇迹啊。”
“对了,说起来,今天在街头看到一位宋国的傀儡艺人呢,感觉他用手指牵线就赋予了那些傀儡生命,贵国的艺术真是了不起。”
“哦,是吗?”真珠说道:“傀儡戏在宋国也是相当受欢迎的剧目,在倭国我倒从未见过。”
“那么,有时间的话,一起去看看吧。看看他表演的剧目是否与宋国本土的不一样?这位傀儡师应该是乞巧节游走到这边表演的,节日一过就可能会离开了,很难得哦。”平原盛借机提出邀约。
“好啊。”
那日,那位宋国的傀儡师在街头表演大受欢迎之后,落在不少有心人的眼里,演出完成后他在收拾东西时,不少游廊、酒屋、旅舍、饭店之类的老板都对他提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到自家店去表演。
最终,他选择了条件最好的一家,高桥酒屋。
约定每天两场,一连五天,直到过完七夕节。老板要包食宿,每日给他五个银钱,客人的打赏都归他自己。
说起来是相当苛刻了,不过高桥老板想着自家酒屋的客人都是有身家的人,只要吸引到客人,随便多卖出几壶酒就能赚回来了,便咬牙答应下来。
这位傀儡师担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高桥酒屋。
他名叫穆少莳,是宋国人,据说来倭国已浪迹了三十多年了。
是个素日面色阴沉,从不与人多话的男子。
略得了一点钱,就会喝得烂醉,再赚多一点,就花在游廊的游女身上。
他虽年纪老迈,但面容还过得去,站在舞台上操纵傀儡时更是光彩夺目。有不少女人喜欢他,向他自荐枕席,他一个都不要,宁愿花钱去游廊,倒真古怪。
除此之外,素日只缩在房间里,不见外人。
有不少仰慕者送他各种礼物,他也从不肯出来私下见面,顶多节目下场后与那些人喝几杯酒罢了。
每日醉生梦死,眼中总是迷离,高桥老板经常要担心,他会不会因为酒醉误了表演。
可奇怪的是,只要他一上台,哪怕前一瞬间还是路都走不稳的醉猫,下一瞬间就立刻眼神清明,手指轻盈上下翻飞,让那一幕幕故事中的情景重现在观众眼前。
台上的他拥有一种认真神圣的魅力。
每场表演的时间都是半个时辰,每场一折,正好将《白蛇传》十折戏全部演一遍,不可重复。
为了不断更,痴迷的观众们只能一场一场的追下去,因此场场爆满,客人越来越多,把酒屋老板乐得每天合不拢嘴。
谁介意他每天躲在房里,喜欢花钱找游女呢?
大师嘛,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怪癖的。
真珠陪着平原盛看过第一折之后,因嫌弃人多吵闹,气也很浑浊让她不适,又没她那个时空的电视剧好看,依依呀呀唱腔拖得太长,便没再去。
平原盛则痴迷于此,兴致勃勃的每天到高桥酒屋报道,每场不落空。
越看越入迷,渐渐对那个白娘子的傀儡娃娃倾慕不已,回家忍不住画了几幅“白娘子”的画像。
即便没在看戏,也心在戏中美人处。
挂在寝殿四壁,日夜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