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了,麻承恩、李秉诚在辽东战场脱逃,下了刑部的死牢。现在朝廷限期捐马赎罪。”王实一边说话,一边端起了茶杯。
“一代名将的后人,竟然战场脱逃。”在王俭很小的时候,右卫城里到处流传着麻贵的故事,在树荫之下,在古井傍边,那时的王俭听得如醉如痴,儿时的梦想就是成为像麻贵那样的英雄,而被后人传唱。而麻承恩的战场脱逃,让王俭扼腕叹息。
在一边的裴俊也摇了摇头。“真是辱了麻贵将军的名声。”
“这些银两我们正好收下,都是贪冒的军饷,那就交给我们使用。也是物有所得,此次一共获银十万两。”王实放下了茶杯。
“什么?你说什么?十万两?”
裴俊将他的大眼睛挣得溜圆。
“是的,十万两白银。”王实得意的扬起了头。
裴俊算来算去,惊讶的突出了舌头。十万两白银,在铁匠铺子做个帮工,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一两银子,一年挣十二两,十年挣一百二十两,一百年挣一千二百两,这些银子要干多少年才可挣的到啊!
王俭快速的搓了搓手,瞪着眼睛望着张着嘴的裴俊。看到这两个土老帽的样子,王实故意视而不见,他清了清嗓子。
“剩下的铁器,我们可以配一些布匹,搭配着分几次交易,毕竟铁器还是最好卖的。看起来我们要尽快到去潞州买铁了。”
“潞州铁贵,我们也可以到威宁海的老虎沟自己炼铁。”裴俊的商业头脑被王实激发出来。
“那里有铁矿吗?”王实惊奇的问。
裴俊看了一眼王俭,见王俭点了点头,便说道:“有,听我舅舅说宣德卫没有放弃前,有人在那里采过。”
“只是那里在关外,距离歹成部落太近了。”王实思考着。
就在这几个抱着发财致富美梦的少年大谈理想的时候,大同城巡按府里,仆人点燃香炉,沉香袅袅升起,书房里顿时香气扑鼻。李九官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摆了摆手,示意沈文不要多说。然后他用水净了面,恭恭敬敬地坐在书案前。在他看来,每次给圣上写奏章都是一件严肃而神圣的事情。
吸了墨汁的狼毫笔在纸张上点挑钩划,工整而娟秀的馆阁小楷跃然纸上。
“臣闻臣奏,查大同左卫道中路参将吕光炫虚冒军饷、荒废军纪…”李九官写完奏章,起了身在书房里踱了几步。
沈文见到墨迹已干,便封起奏章,并在书案上铺了新的纸张。
李九官回到书案前,沉思了一会,提了笔。
“臣闻臣奏,查大同左卫道军户王俭。”写到此时,李九官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写了下去。
五屯堡校场大槐树下,那把太师椅被王俭令人搬走了。做为右卫队的队官,王俭认为他不能坐着,应该和训练中士兵们一样,站在那里。
招募到这么多的人,是王俭始料不及的。几个少年起初也有些惊慌,好在有了在师父家做助理教习的经历,手里还有一本戚大帅的《纪效新书》,这才没让王俭慌了神。对于《纪效新书》里那些冷冰冰的军规,王俭有些不太赞同,傅先生也不太赞同,只是傅先生提出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治军建议一时也无法全部理解。
先按师父的方式来好了,严明的纪律和对人的宽厚体贴。这样做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为了以身作则,他同所有的士兵一样分到了一个皮质的水袋,同样在训练的休息时间里痛快地喝水。
募兵的编制朝廷还没有正式的文书下来,王俭就给这支队伍起名右卫队,这个带有地方气息和军事色彩的名字得到了刘大勇他们几个一致同意。
右卫队第一旗第一伍士官刘怀玉手持长枪站在队伍里。鸳鸯战袄勉强合身,他的背上插了一杆长条型的小旗子,第一伍一共十名士兵在站队及行进时都以他背后的小旗子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