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给我打呀，往脸上打，反正本来就丑，打坏了不要紧。赶紧打！”坐在堂上主位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夫人。她懒懒地靠在茶几上，一手撑着挂满金钗步摇的脑袋，一手摆弄着茶盏的碗盖，侧目白了叫秀莲的丫鬟一眼。只轻微一个动作，头上的步摇就开始来回摆动，在昏暗的灯光下渗着亮金色寒冷的光。

叫秀莲的丫鬟欲言又止，不情不愿地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去。她回头看了夫人一眼，希望夫人在最后关头能回心转意，可夫人别过头去，并不理会她。她来到了女子跟前，抬起手举在空中蓄了些力，狠狠朝着女子左脸落下去。

”啊。。。“秀莲尖叫一声。果然。。。

丫鬟命就是丫鬟命，主人不敢做的事情就叫下人做，当下人的又不得不做。

秀莲心中哂哂，满脸痛苦地把手举给了堂上主位的夫人看。那只本就粗糙的手上一时间肿得跟个馒头一样，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夫人，大小姐从小就生得奇怪，别人根本动不得她，这脸上身上跟烙了铁似的，只要谁伤了她，都得烫一手的水泡，奴婢这手，都不知道烫了多少次。。。“

”住嘴！”客位上一直正襟危坐的二小姐说话了，“父亲说了，大姐这生来异象府中不得妄议，更不能传出去毁了大姐声誉。”

二小姐转头望向夫人：“母亲，大姐这次知错了，您就饶了她吧。她也是想贴补些家用，给您分担嘛。”见夫人不说话，像是心软了，她又回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大姐，母亲也是为咱们姜家的名声着想，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堂堂礼部侍郎姜家的大小姐要靠私售绣品过日子，父亲在朝堂上可要被人嗤笑的。再说了，大姐你是未出阁的小姐，绣品流落在外面给别人用，总是不好。”

说罢，二小姐走向跪在地上的姜家大小姐，想要去扶她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额头上那一抹红印吸引，那抹红，居然透着宝石般地紫色光茫。看晃眼了吧，她这么想着。

“谢谢你毓秀，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姜家大小姐姜毓彤扶着妹妹缓缓起身，“母亲，我下次不敢了。”

姜毓彤离开福安堂后，屋里的姜夫人招呼女儿到自己身边坐下。

“女儿啊，你就是对她太客气了。偷拿自己的绣品出去卖，这不是打我当家主母的脸，说我不给她吃用嘛。再说了，她虽是嫡长女，但生母过世这么多年了，脸上还那么大个红胎记，还不是靠着你母亲我菩萨心肠，才能在姜家混吃等死吗？否则你看她那个样子，能指望她嫁个好人家帮扶咱们姜家吗？”

“母亲，您跟她计较什么呢？她就是哪天在姜家死了，估计也没人发现。我不是跟她客气，只是觉得没必要找她麻烦，反正她也挡不了我的路，我管她那些阴沟里的事情干什么呢？还不如想想怎么嫁给小王爷呢。”

说罢，姜毓秀挽起姜夫人的手，撒起娇来：“母亲啊，亲王府里那位赵嬷嬷说，小王爷爱去南市的天香茶楼听说书，明天您就让我去吧，说不定能碰上呢。”

“去吧，去吧，腆不知羞。”姜夫人宠溺地拍着姜毓秀的肩，仿佛哪怕是十个小王爷，她也要去给她的乖女儿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