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恐惧往往在想象力的加成下一步步到达巅峰,晏初那个被酒水浸泡得浮肿的脑袋因为过度的惊吓彻底当机,眼白向上一翻,再也承受不住,身子软倒在地。
“哥,软了。”
“麻袋套上,扛走。”
晏初醒过来的时候正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不紧动不了,眼睛也看不见——或者说应当是全身上下都被罩在一个黑色且隔层粗糙的空间里。
他知道自己这是遭贼手了,还没等他想明白是燕都哪个不要命不着眼的龟孙子敢对他出手,脑子直接撞上了坚硬的地板,在石子路上,头着地,被拖着走。
他简直要疯了。
“你再不把他脑袋抬起来一些,拖到前面人就该死了。”晏誉瑾说道。
“哦!”
晏平谦听话地将人往上颠了颠,他还是太矮了,成年人身子太长,扛在身上,总有一部分要在地上拖着。
“砰”一声,晏初后脑壳并肩胛骨已经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晏初觉得今天晚上可能连连撞鬼,不然怎会错听了小孩的声音,两个小孩就能将他绑架?
只是还未容他想清楚,拳头便重重地落在他身上,张口“哎哟”惨叫出声。
“各位小老爷,你们行行好吧,放过我,哎哟,疼死我了。”
晏初忍着痛楚,被打得没了脾气。更可怕的是他觉得黑暗中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打了个寒战,颤抖道:“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嘲笑,晏初缩了缩脖子,觉得格外委屈。
“为什么?打人哪里有什么理由,看你不爽呗。”侦侦啃着今天徐凛河扛回来的糖葫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突然想揍人,他只是半夜起来偷糖葫芦吃的时候被拉过来凑热闹的。
晏平谦同样歪了歪头,充满了迷茫。
“小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样做,小心被满门抄斩!”
晏初细细听了很久,终于确定绑架他的人里没有一个大人,他的胆子瞬间又大了起来,即使身上不能动,仍然出声威胁。
“知道啊,光明侯家的世子嘛,你儿子是小世子,你是世子,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当不了侯爷,只能是世子啊?”徐凛河双手环胸,话语直指心窝,还不忘在晏初身上狂踹。
“再说了,被一群小孩欺负,说出去你也真够有脸的!还不如说是自己起夜摔进了粪坑来得好听些。”
侦侦三下五除二就把糖葫芦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我困了,回家吧。”
人打得差不多了,他们也该撤了,这就算是为今天受伤的百姓们出了一点气。
“等一下。”晏誉瑾开口:“把他衣服脱光,扔到光明侯府大门口去。这会儿夜市未歇,百姓们还在外头走动,让他们也能看看这个人的惨样。”
堂堂世子因为私仇被打,还赤裸裸地扔在光明侯府,这不仅是晏初自己没脸,更是对光明侯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