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天睡得太晚,也许是因为担忧晏停而悬挂了好几天的心彻底落下来,更也许是因为19层里独属于晏停的熟悉味道给了应棉朵最踏实的安慰。她也睡了近几天来最好的一晚。
以至于平常五点半会准时起来晨跑的她,一直到早晨快八点还在那张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今天天气很好。
天空瓦蓝,阳光明媚,细长的云丝在蓝幕中缓缓游荡着。
晏停坐在床边的飘窗台上,耐心看着手里的文献不知道多久。
两条长腿在身前交叠,在白色地毯上投出浅淡阴影。
卧室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偶尔翻阅和笔端划过纸张的声音,再没其他。
他觉少,又对睡眠药物依赖强,有时就算晚上吃了药隔天早晨也会很早醒来。
然后会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发呆,等她的电话,或是微信消息。
今天他虽也醒得早,可比起往常,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假如他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话。
短短一分钟内,晏停目光第n次从眼前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上离开,看向在他那张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小团。
他知道她跟自己身形差得大,但如此直观的看到感受到,还是让他心里掩不住的涨疼。
那感觉和儿时心脏病发时的锥心刺骨很像,却又不一样。
很不一样。
那时他无数次祈祷着可以再没有明天,可现在却在想……
如果明天还能这样看到她,该有多好。
晏停的手因为脑袋里那突如其来的想法轻轻地抖动了下。
手里纸张不堪其力发出抗议的呲啦声。
噪音将他惊醒一瞬,也让床上睡梦中的人儿浅浅翻了个身。
……
晏停呼吸不由微微屏住,但原想的场景并未发生。
他看着大床上明显还没睡醒的女孩子翻来覆去过后只露了半个后脑勺在被子外——没错,是后脑勺。
晏停虽然没机会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谁的睡觉习惯和睡相,但以一个人的常识来看,应该很少会有人在睡醒前夕不过短短五分钟时间就变换左右上下至少十几个睡姿,最后再以一个俯卧——额头枕着枕头,双手交叠在下巴上的姿势结束这一清醒过程。
而晏停坐在不远处的飘窗台上,把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少顷,估摸着稍微清醒了点的应棉朵保持着趴卧的姿势将手伸出去在枕头下和床头柜上一顿乱摸。
摸到他清早给她充好电后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被子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从床上跪坐起来。
一头长发被应棉朵刚在被子里滚得像鸡窝,连额前刘海儿也东倒西歪的翘着。
阳光从他背后映进来,投注到床上因困顿半睁着眼睛看手机的女孩子脸上,将她原本白皙的一张小脸染上一层浅淡的金色,长睫也在这金光中轻轻地抖动着。
光线更是将她本就圆润的脸部线条衬得越发柔和温润。
而以往只存在于话筒和晏停想象里的情景,在这天早晨、在他的卧室、他的床上,有了最生动的现场诠释。
大床上,应棉朵一只眼半睁着,找到晏停微信聊天框打开。
按住语音键,带着晏停所熟悉的没睡醒时无奈又委屈的鼻音说:“停停,我睡醒了喔。”
晏停放在身边的手机。
叮——
他没拿手机看,目光仍在几步远的应棉朵身上。
后者无知无觉,松开手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又按下语音键:“昨天从西甫回来太晚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还有一点点困,但我已经醒了,现在要起来跑步了喔。”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