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炽坐得端正,听得认真。
她这样一幅一丝不苟的神色,落在大臣们眼里,倒是让大臣们感到有些意外。
谁不知道,前长乐公主,现九五至尊,宣景炽是个胡作非为、贪图享乐的草包一个。
除了长得美,身材好,就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了。
成天就惦记着长得俊俏清秀的少年,偏偏还娶了庆国第一美女当皇后。
第一天上朝,大臣们无非就是恭祝她荣登大宝,顺便观望她的态度。
宣景炽平静的目光扫过满朝大臣,想看出几个真心,几个假意?
等到散朝时,年轻的女皇帝道:“诸位皆是国之栋梁,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朕,初登大宝,阅历尚浅,才华见识多有不及爱卿。但,蒙先帝信任,将一国托付于朕,朕必然不负父王所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希望诸位,能够尽心竭力,在其位谋其政,帮助朕治国□□,匡扶天下。”
她这一席话说得不伦不类,但那种要做个好皇帝的宏图伟志,已经锋芒初现。
一朝大臣有人惊讶,有人疑惑,有人偷笑,有人无动于衷。
散朝后,饥肠辘辘的宣景炽才用饭。因为早上贪睡,她把吃早饭的时间都拿来睡觉了。
皇帝的午膳可谓丰富极了,各种叫不上明目的菜,琳琅满目。
宣景炽食指大动,吃得开怀。
这里的鸡鸭鱼肉都是原生态,纯天然无公害,不添加任何激素。味道就是香,不知道比现代的好吃了多少倍。
她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旁边伺候的宫女,看见一向挑剔讲究,吃一口菜就皱眉头,嫌这嫌那,抱怨都吃腻了的皇帝,竟然吃得眉开眼笑,不禁大感诧异。
宣景炽吃了完了饭,忽然想起什么,道:“皇后怎么没来吃,用膳?”
沉香道:“回陛下,若无陛下传见,皇后娘娘在风仪宫用膳。”
正在这时,一个小内侍跑了过来,居然直直朝着她就走了过来。
宣景炽吓了一跳,心道,这个小太监想干什么?
那人在她耳边低声低气道:“皇上,黄郎来了,在养心殿等着您。”
宣景炽见那小太监语气里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暧昧,笑得还有那么一点点“你懂的”的意味,
宣景炽立刻觉得这个黄郎背后的问题只怕不简单。
“黄郎是谁?”
小太监一怔,笑容僵在脸上:“黄郎呀!黄庭芝呀!陛下,您不记得去年冬天,你登上城楼,看到楼下骑马经过的那一袭青衫少年。”
说罢,又偷偷对宣景炽挤眉弄眼。
然后,压低声音道:“这小子不识抬举,他竟然躲到北边去了。咱家带人给陛下抓了回来,任由陛下随意处置。”
他特意加重了“随意”两个字。
宣景炽心中明白了大半,却明知故问道:“他怎么个不识抬举?”
“能得皇上青睐,换了旁人谁不喜出望外,巴巴的赶着呢?”
小内侍话未说完,忽然见皇帝脸色一沉。
“大胆!”宣景炽霍得起身,“能得朕青睐者,只有皇后一人!再有出言不逊,胆大妄言者,立刻……斩首!”
小内侍吓得浑身发抖,匍匐在地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宣景炽知道这人也是依着原身的喜好办事,若论罪魁祸首,还不就是她自己。
估计原色风流成性,荒淫好色,见到美少年,就想着心思要霸占为已有。
宣景炽道:“来人,掌嘴五十。”
殿内立刻走过来一个内侍,撸起袖子正要掌嘴。
宣景炽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原身到底有没有跟人乱搞过?如果真的,又跟几个人乱搞过?
宣景炽当即禀退众人,只留下她和那个小内侍。
“你就只给我找了一个黄郎吗?从前呢,有没有?你懂的。”
从前的?那不是在公主府吗?小内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恍然明白,原来陛下是嫌我办事不力,没有给她找更多更好的美少年。
忙磕头道:“陛下,从前您在公主府上,长公主处处制肘,您是多有不便,不得不隐忍。现如今您是陛下了,再也没有谁能管得着您。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帮陛下物色。”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陛下吩咐的事,奴才不敢偷懒。您让我先找到黄郎,等腻歪了他之后,再去物色其他的。”
宣景炽冷笑:“朕有这么痴情专一吗?”
小内诗嘿嘿一笑:“陛下,您是个专一的痴情种,就是专一的时间不太长。”
宣景炽还是第一次听到花心渣女的另一番说辞,只觉得别开生面,又刷新了对原身节操下限的认知。
不过,得知她乱搞未遂,心里大大送了口气,暗想改日备一份大礼,要好好感谢长公主对原身的监督。
宣景炽道:“以后,你不用找了。”
“啊???”小内侍怀疑自己听错了。
宣景炽秀眉一轩:“怎么?要朕再说一次吗?”
“不不不,奴才明白了,明白了。”
宣景炽看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
她不喜欢呆在黑暗阴冷的地方。
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登时迎来满室的耀眼阳光。
她就在这漫天的明媚的阳光下,清新怡人的微风里,抬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