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沐棠这几天过的特别开心,因为那个叫江耀的新弟弟果然不讨厌他了。妈妈说的对,想要化解矛盾就要做主动的那个人。 妈妈听他说交了新朋友时也特别开心,她还以为又是哪个可爱女生跟他搭讪说想长大结婚这件事呢! 他妈早晨出门前揉着他的头发,还啵了他的脸好几下,说着我儿子长得真帅这种话。 沈沐棠想着小脸一红,他没跟妈妈说这次是他主动找新来的小弟弟搭讪的,只说了想每天多要两个煎章鱼花香肠。 可是,今天江耀弟弟没来…… 老师说他请了病假,明天就来了, 沈沐棠看着饭盒里油亮的煎香肠,它们饱满又漂亮,他拿出一个装甜品的空饭盒,夹了两个放进去,想那今天的香肠给弟弟攒着。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江耀弟弟还没来,他攒的香肠好多已经不能吃被他倒掉了。 他看着江耀弟弟空空的书桌,桃花眼里满是担心。 江耀弟弟是不是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沈沐棠走出吵闹的教室,他穿过走廊,在老师办公室的门口探出了不大的小脑袋。 没……没人…… 沈沐棠长这么大第一次听清楚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妈妈说那是做小孩子坏事时才会听到的声音。 他轻轻的来到了自家班主任的桌子,心中默念自己没有做坏事,他就看一眼,虽然是偷偷的。 四岁大的小身板还没长开,想拿远一点的东西总是费劲的,他的身子使劲往前倾着,小胳膊伸的笔直,恨的得把身高削去些长在手指头上, 差一点,就还一点点了,就要拿到班级联络簿了。 沈沐棠终于是构到了,翻开后也如愿找到江耀弟弟的地址了。 可是他发现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四岁的他还不识字,他认得自己的名字,认得江耀弟弟的名字,甚至知道联络簿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不认识地址里那些字,老师的连笔字,此刻宛如小孩子的噩梦。 他看着老师的桌子上有笔有纸,他抓起来,不大的小人儿趴在半高的写字台上只能露出脑袋,他手里抓握着笔,认真的画着。 他很认真的画着联络簿上的地址了。 可是,不像…… 他生气的一摔笔懊恼的挠挠头,大大的瞳仁黑漆漆的盯着联络簿的装订线,看了半响后突然伸出白嫩的手,一拉。 哎呀!它松了! 它自己松了! 写的密密麻麻的联络薄纸张雪花一样,撒了一片,落在桌上,掉在地上。 那雪白一片摊开后,咚咚咚……的声音更强烈了。 小小人儿内心想,是它自己松了!他……他只是帮老师收起来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没把江耀弟弟的那页放回去。 飞快处理完作案现场的沈沐棠,一阵风一样跑了。涂留空旷办公桌上松散的联络簿,以及一张抽象派的画。 —————— 放学后的沈沐棠跑了,他避开了家里接他的司机师傅跑了。 他背着小书包提着小饭盒,戴着黄色的儿童帽悄悄的爬上了辆出租车。 本来停在路边等活儿的司机,突然后车门被拉开了,他赶紧放下搭在方向盘抽着烟的手,没来急再抽上一口就掐掉了。他低着头挂着档随口一问。 “去哪儿?”是浓浓的烟酒嗓。 “去这儿。”轻轻的奶音,白嫩的小手以及伸过来的一张有点皱写着字的纸。 司机回头一看,一个半大的幼儿园孩子。 还是贵族幼儿园的,英式制服上绣着大大的英保里三个字。 他接过纸,看了看地址,眉毛一挑,富人区!? 他又看看那小孩儿,长得玲珑可爱。 心想富人爱娶女明星是对的,这基因……啧啧啧。 不过这哪家有钱儿人这么不长心眼,幼儿园的半大小子让他一个人打车,不知道社会乱吗? 心里骂着艹嘴上却问着:“弟弟,知道坐车要给钱吗?” “我有钱。” 沈沐棠大大的眼写着肯定,他想他当然知道坐车要给钱这种事了,他很大了好不好。 司机回过头心里有种被半大孩子怼了的感觉,他扫了眼地址,拉下窗朝路边吐了口痰,之后一脚油门:“坐稳了啊!” ———— 江耀弟弟的家原来在西山上,沈沐棠看着四周,他知道这儿,他跟爸妈来过这一起看过日出的。 沈沐棠走到司机的窗口,看着给自己又点上烟的大叔:“叔叔,我加20块,你在这里等下我,我去看个朋友很快。” 烟酒嗓大叔一愣,随后咳了几下,对他招招手。 沈沐棠看懂了,让他去的意思。 他抓紧时间一路小跑,他得快点他还得回家呢! 西山上的别墅都很大,他记得他家在西山也有一栋,但是他爸爸嫌不方便,很早便搬去了市中心。 他来到了雕花的大铁门前,正要寻找着门铃。 就看见花园树下有个熟悉的人影蹲着,在地上撅着什么。 那是,江耀弟弟!? 沈沐棠的小身体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弟弟一点,身子往前倾着,重量倚在铁门上,门竟然开了。 埋头苦干的江耀听到身后的声响慌张的转过头。 看见门口吓到他的人竟然是沈沐棠,他丢下手里沾着土的玩具铲子。 起身跑过去,神色带着不厌:“你怎么来了?” 沈沐棠想坏了坏了,就是这种表情,弟弟又要讨厌他了。 他赶紧拿起便当的袋子,打开饭盒献宝似的小小的脸上满是讨好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嘛,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这是我给你攒的煎章鱼花香肠。” 江耀愣了愣,沈沐棠是不是傻!他只是随口说说跟他做好朋友他就信了,他只是为了吃香肠而已。 江小同学小小心房被面前大大的讨好触动了。 准备发火的话也浇熄了,转身就走顺便不自在的说了句:“进来吧。” 沈沐棠收好饭盒,蹦蹦跳跳的跟着,心里欢喜,弟弟这是不生他气了。 江耀重新蹲回树根下,用小铲子挖着土。 沈沐棠也跟着蹲下,眼中有着好奇,这是要玩土?他家也有这种铲子,可他三岁就不玩土和沙子了啊。 突然地上有两个很奇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抓起来看,这东西像是一个被灌了水的白色泡泡。 偏头看着认真撅着土的弟弟:“这是什么啊?” 江耀转过头,看见那东西后本能的打掉面前傻子抓着它的手。 “别碰,脏。”说着抓起沈沐棠的碰过那东西的手,在地上的土里使劲的蹭。 沈沐棠看着那掉落的泡泡,里面的水流了出来。 好像……好像不是水。 看着自己在土里被蹭的黑黑的小手,怎么感觉不像玩土是怪怪的事。 江耀看着地上的那堆东西,起身抬起脚,把它们都扫到了坑里。 沈沐棠看着他把泡泡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一脚一脚踢进坑;水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在干什么啊?” 江耀看着地上的坑,又看了看坑边蹲着睁着大眼看他的傻子。 他抬起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下。 “我在埋孩子。” “为什么要埋孩子。” “……因为孩子不是爸爸的。” 西山的风不会知道,有两个小孩,在它的耳边说着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