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谢弘毅醉得像一滩烂泥,整个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通绝上人则是在旁边自斟自酌,看上去他倒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正处于微醺的通绝上人听到声响,脸上立刻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他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谢俊毅,在确定对方是真的醉倒了之后,通绝上人这才缓缓起身把旁边的蜡烛吹灭,然后悄悄出门。
从屋里走出来,通绝上人先是四周张望了一番,等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之后,他才离开了谢俊毅的家遁入夜色之中。
通绝上人没注意到的是,就在谢俊毅家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有一人就藏身于此,等他离开之后对方才慢慢跟了上去。
夜色之中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借助月光才能看得清周围的情况。
通绝上人离开谢俊毅的家一路前行,约莫走了大概半注香的功夫,他又听到了咕咕咕的声音,这才停下了脚步。
“白阳坛麾下香主通绝,拜见尊使大人。”
四周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但通绝上人却十分虔诚地双膝跪地,然后朝着月亮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让人没想到的是,等通绝上人磕完之后把头一抬起,在他面前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一人已站立当上。
对方身着一套白色儒衫,双手背负,脸上裹着一副黑色的面罩,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长相,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就这样背对着通绝上人。
“我恰好路过此地,听闻你在此驻足,为何?”
对方的声音透着一股冷酷决绝,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说出来的话一样。
白莲尊使只是随口一问就把通绝上人吓到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不敢隐瞒尊使,信徒谢弘毅向我传递消息,说东河村有一名叫谢安的童生被麻城县富商郑富贵相中,不日将迎娶郑家之女,所以属下特地前来向他布道传经。”
通绝上人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布道而已。
“哼……你说谎。”只听那白莲尊使冷哼一声,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随后如同落叶般慢悠悠地落在了距离通绝上人不足一丈之外的地面上。
“尊……尊使饶命,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啊。”通绝上人没想到对方一眼就拆穿了他的谎言,把他吓到嘴巴都忍不住开始哆嗦了起来。
那白莲尊使突然伸手指向通绝上人说道:“谢施主,这金坛需用上品白莲为引方能开坛起事,贫道只收你区区二百两是看在你有慧根的份上不想让你英年早逝,换作他人别说是二百两银子,就算是二千两我也未必愿意帮他们做法,通绝,我可有说错?”
白莲尊使把通绝上人当时和谢安说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根本就只字不差。
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一样,通绝上人突然拼命在那猛磕头:“求尊使饶命,求尊使饶命啊,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我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通绝,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白莲教的教规第三条是什么来着?”
“欺上瞒下者……死。”通绝上人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白莲教教规森严,向来不允许教众对上级有任何的隐瞒,所以特别立下这条教规。
通绝上人刚刚心存侥幸,以为九分真一分假就能骗到对方,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尊使早就已经把他和谢安说的话都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