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烈日半歇。
安宁县,珞珈镇。
骆度放下手中的几兜子白菜萝卜蹲在路边歇气,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到尚有余温的柏油路上。
须臾消失。
“操了。”他低骂一句,丧气地坐到马路牙子上。
这是他继承小姨留下来的孤儿院的第七天。
五个孩子,两万块钱。
22岁刚毕业,他就继承了一堆负担。
真是够操蛋了。
“可以做梦,可以拼搏,可以闪耀光芒——”
骆度听着这熟悉的手机铃声叹了口气,认命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喂,小姨父。”
“阿度啊,我先出去了啊,你赶紧回来做饭,几个孩子还等着了。”
“知道了,小姨父,您记得给阿霜穿鞋,她……”
“嘟——嘟——嘟——”
电话挂断。
他踹了脚地上的石子,颓丧地抱起地上的菜兜子,愤懑地看向幸福孤儿院的方向。
起身时眩晕感袭来,他甩了甩汗湿的头,轻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思绪清晰。
刚走两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身前的黑影摔去。
“道路塌方了——”
“有人掉下去了——”
“快救人啊——”
……
骆度只觉这些声音越飘越远,眼前一片空白。
——
“我告诉你,严海江,你搞大我肚子不负责,我让你在整个安宁县都活不下去!”
骆度听着刺耳女声,缓缓回神,眨了眨眼睛。
这是……他刚回安宁县的那天。
这天是小姨的头七。
小姨父的情人挺着大肚子上门,砸了小姨的灵堂,大闹整个孤儿院。
让街里街坊看了天大的笑话,自此之后,他们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
现在——
他是重生了?
“阿度,你终于回来了。”焦急男声打断他神思。
严海江看见门口的人,赶忙跑过去攥住他胳膊,“阿度,阿度,真的是你啊!
小姨父知道对不起你小姨,可是事情都这样了,她要八万块钱,我知道你小姨把钱都给你了,你帮帮小姨父吧。”
骆度盯着他,确定自己重回了刚回安宁县这天,右手松开行李箱,怒意横生,狠狠一拳挥到他脸上,“赔你大爷,八万,老子哪儿有八万!”
严海江没想到他会动手,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鼻子龇牙咧嘴地怒吼:“我告诉你,小杂种,老子养了你一二十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就死在这里。”
“死!你有本事就死!”骆度一脚踢开行李箱,冲到厨房拎了把刀怼到他身前,“你有本事死,我给你收尸!”
严海江愣住,片刻后嗤笑:“还真是从大城市读书回来了,翅膀硬了,敢跟你小姨父动手了!”
“你滚出去!”跪在地上的少年猛地推他一把,流着泪怒吼,“今天是我妈头七,你给我滚出去!”
骆度按住少年的肩,用刀对着严海江和那女人,冷狠狠道:“你们要是想躺着出去就尽管闹!老子不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