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督主的架势,仿佛是跟那位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被人捏了短处威胁逼迫总归是危险的。
既然一时半会弄不清对方的底细,又不能直接搞死以绝后患,那就得把督主身边围的严严实实,铁桶一般才好。
“督主,要不还是把杨庆调回来,换个人去处理洛阳地动的事儿吧。”
沈珺身边有两个得力臂膀,一个是赵弼方,另一个就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杨庆。
这个杨庆早年有一幼妹,长的那叫一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不小心被二皇子这个畜生看上了。
那时候,先太子刚薨,二皇子作为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人选,嚣张得意过了头。之前对于那见不得人的癖好还遮掩一二,之后打着为皇帝选童子童女侍奉道祖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掳掠女童进府凌虐亵玩。
杨庆那时只是一个区区总旗,家里也无甚背景,下衙回家就看到小妹那几乎没一块好肉的尸体。而杨庆的母亲痛失爱女,活活给气死了,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才让儿子早早接了锦衣卫的班,接连失去女儿妻子,没几日也跟着去了。
短短数日,杨庆家破人亡。
那一年,杨庆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葬了家人,扎着孝带别着刀,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在二皇子去皇庄享乐的半路上行刺去了。
可惜,运气不大好,行刺失败。
若不是当时正赶上沈珺路过,使了个遮眼法误导了二皇子的人,杨庆就被抓住千刀万剐了。
后来,沈珺要了二皇子的命,杨庆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沈珺手里,忠心不二,誓死不叛。
赵弼方平日里跟杨庆不是很对付,他觉得杨庆总是冷着脸仿佛被欠了几万钱似的,目中无人谁都看不起。但他也承认杨庆是个有本事的,所以尽管不对付,到了这会儿还是想把人喊回来。
沈珺哑然失笑,这位公主也是能耐,居然都弄的赵弼方如临大敌,想要把杨庆也弄回来守着他了。
想到闻骁敬罚酒时,那狡黠又得意的模样,沈珺想,若是让她知道这事儿,怕是愈发得意的尾巴都要探出来摇一摇了罢。
“不必如此草木皆兵的,不过一个小公主而已,盯紧了看住了即刻。她还能夜探督主府取我头颅不成?”
赵弼方不过是太看重沈珺,才有些担心过度,听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
“督主教训的是,我太沉不住气了。”
不是你沉不住气,是这位异军突起的公主,太神秘莫测了些。
沈珺摆了摆手,问赵弼方:“你前些日子,说收到一个挺机灵的小子,是胡大的干儿子?”
“是,叫小二胡。那小子简直就是另一个胡大,胡大那货至今还是老粗,给干儿子取名叫胡二。结果,被人叫着叫着,就叫成了二胡。”
“明儿你使人把这个小二胡送去给柔惠公主。”
赵弼方懂了,“那我赶明儿就把胡大调回司礼监来。”
“既然要梳理,就把尚御监那边的人也梳理一遍,别让人把毒|药喂嘴里了,都不知道。”
裴家能把手伸到公主的膳食上,难道就不能更进一步,把手伸到他的饭菜上么。
“再派人把裴家给我盯紧了,事无巨细,一一报上来。”他得看看,那位公主要如何在不惹怒圣上的前提下,解决掉这桩几乎要敲定下来的婚事。
“是。”
话题告一段落,赵弼方开始汇报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他拿不定主意的事。
“呵,敢贪到圣上头上了,李松康就让他‘畏罪自尽’,李家抄家,成年男丁入昭狱,其余人等流三千里。”
“找对食找到宫妃身上去了,王瑞不用留了,今晚就让人送他上路。”
“何鸣急着找死就成全他,招他回京述职,半路上有的是土匪。”
“嗯,西厂愿意闹就让他们闹,闹的过头了,你去摘上几个脑袋,他们自然会消停。”
沈珺语气依旧温柔舒缓,一句接着一句,每一句都在要人性命。
直到走到司礼监大门口,他忽然道:“弼方,你说这世上,还能再出一位神皇吗?”
“……啊?”正在禀报公务的赵弼方脑子有点卡壳。
“无事,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