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浑厚男声喝道:“倚梅客!盛某与你河水不犯井水!何故掳我新婚妻子?”
正是盛风长循迹追来。
他对烛伊一见钟情,为意外娶得佳人而满心欢喜,孰知婚礼上先遭高手暗算,再被疯女人劫持未婚妻,众目昭彰,简直是生平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身法奇快,挺剑疾刺,招式如雷电纵横交错。
被称作“倚梅客”的女子“嘿嘿”冷笑,左手拖住烛伊,右手从腰间抽起一支弯曲如树枝的银色武器,随手招架,看似十分轻松。
盛风长勃然大怒,猱身而上,斜刺横劈,稳准且狠辣。
倚梅客立足原地,身子如花枝扭颤,全数避开连串猛攻!
待盛风长发狠拉扯烛伊时,她振臂一抛,竟将烛伊抛上两丈高的大树!
烛伊吓得心跳抽离,胡乱抱住一根横枝,摇摇欲坠。
从此,她日常诅咒的名单又多了个新名字。
才喘了口气,一只大手像提猫似的揪起她的后领,却是躲藏暗处、伺机而行的纪允殊。
他尾随盛风长,故意让两大恶人交手,等他们斗得难分难解,方现身救人。
奈何她刚把烛伊安置到树干边,红影自下而上高窜,伴随银光闪烁……倚梅客放针夺人!
纪允殊低骂一句,忙于挥剑扫落暗器,不慎被倚梅客抢了空袭,挡在他和烛伊之间。
眼见纪允殊与盛风长有联手之意,倚梅客娇笑着将匕首抵至烛伊纤颈。
“两位爷先好好打一架,谁赢了,美人便归谁!”
纪允殊尚未回应,盛风长已直窜扑来。
“堂堂庄主,竟轻易受人挑唆!”纪允殊怒极。
盛风长乍见未婚妻命悬倚梅客之手,决意先解决这武艺高强的青年。
两剑交锋,层层萦绕,出奇绵密,带起无数雪片。
盛风长越战越震悚:“臭小子!你到底是谁!”
纪允殊默不作声,回剑挑起光影横飞,恍似长虹遁地。
倚梅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盛庄主眼力真不行呐!还用问嘛!定是你未婚妻子的小情郎,来抢婚的呀!”
盛风长怒意愈炽,狠招频发。
纪允殊虽因倚梅客之言略感心浮气躁,仍一一接招。
倚梅客继续挑拨:“盛庄主年纪大啰!还痴心妄想老牛吃嫩草,瞅瞅这后生小伙,比你高大威猛,比你英俊潇洒,比你年轻有为……”
盛风长细辨这蓄须青年果真俊美不凡,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举剑戳几个血窟窿。
平心而论,他与冒名顶替的新娘子不过初相识,纯粹为美色所诱,远不致情深意重。
可是受人挑唆几句,男人争强好斗的本性被激发,恨意便排山倒海,冲刷所有冷静与理智。
他来势汹汹,剑芒幻成一片青幕,刃口所指,均是要害。
纪允殊亲眼目睹盛风长饮下药酒,料知催发内功时,药力必然起效更快,故而只守不攻。
他越敷衍,敌人越忿恨,亦越发勇猛激进。
果不其然,盛风长逐渐不支,以剑撑地,怒视纪允殊:“你!你竟敢下毒!”
“不是我。”纪允殊轻笑。
诚然,药是顾思白调配的,酒是烛伊所敬。
他耳听林中传来数十人脚步声,顺手点了盛风长的穴道,结束了并不风光的胜局。随即跃起,剑锋圆转而上,直刺倚梅客!
倚梅客斜身躲过,陡然把烛伊塞向他剑尖。
纪允殊在空中无着力点,只好急急回剑,单臂兜住烛伊。
倚梅客居高临下,连续三招均被他化解,改而伸掌拍向烛伊肩头!
纪允殊真怕这疯子胡乱伤人,唯有以身相代,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
“嘻嘻!好一个‘情深意重’!”倚梅客见状大笑。
纪允殊借力下坠,暗觉地面落足处松软,竟有陷阱!
他连忙运劲在腰,翻侧滚开。
怀中姑娘娇躯绵软,受他连番碾压,禁不住哼出小猫呜咽音,声声入耳。
他周身僵硬,大脑空白,又似随时要炸开。
倚梅客趁他躯体有一息凝滞,撒手射出银针!
纪允殊避无可避,腰间与小腿中针,阵阵酸麻;遭对方抬脚一踹,手臂不及松开的烛伊,箍着她双双坠入树底深坑。
“英雄救美,有趣有趣!既然你赢了盛庄主,美人归你……至于这庄主嘛!送我玩玩呗!”
倚梅客拉起委顿在地的盛风长,扯脱其大红外衫,往洞内一甩,提着人飘然远去。
纪允殊后背刮擦尖石,鲜血淋漓;
腰腹受烛伊柔柔软软贴压,顿时神魂俱震;
再被从天儿而降的喜服罩了个正着……
——嗐,鼎鼎大名的纪将军,首次被将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