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姥姥用蒲扇在她腿上打了两下,“待会儿睡觉之前点几片蚊香,要不晚上得被咬得睡不着。”
姜稚安倒掉盆里的水,重新装了干净的水清衣服。
她一边干活边问,“蚊香放哪儿来着?我没印象了。”
“在门口屏风柜架子上,要是没有的话,就去小卖部买。”边说,姜姥姥从兜里零钱包里掏钱给姜稚安。
姜稚安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伸手拿了钱,“谢谢姥姥,多的就不找了。”
姜姥姥笑了笑,“财迷。”
姜稚安晾好衣服,揣着随身听往外走。
榄菊蚊香片有很多规格,姜稚安瞧来瞧去比价,她还没决定好买哪个规格,余光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小卖部收钱台。
姜稚安往后弯了弯腰,视线斜瞅过去。
来的人戴着帽子,大夏天的穿着高领毛衣挡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像是什么特务接头一样,压着嗓音,“要一盒红塔山。”
姜稚安走过去,目光在各种烟盒包装上转了一圈,“好啊,我要告诉郭...”
她话还没说完,神秘人就捂住她嘴巴往外拖。
拐过街角,姜稚安才挣脱开。
她狠喘了口气,“郭雄,你要杀人灭口啊。”
郭雄拽下衣领,露出脸,“你才是,要害死我啊。要是让我老爷子知道我抽烟,非得打死我不成。”
“你要是这么怕被郭爷爷打死,就不该在胡同口小卖部买东西。”姜稚安眨了眨眼,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小卖部的成阿姨,你不知道吗?胡同八卦头子,她现在肯定去给你爷爷通风报信了。”
郭雄扯了扯衣领,“所以我不是全副武装了吗?冬天毛衣都翻出来了。”
姜稚安本想忍住笑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住,腮帮子鼓起来。
她指了指他胸口绣的名字,“你这件衣服和苏沿一样的,为了区分绣名字了你忘了?”
“... ...”郭雄被这个晴天霹雳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抓了抓头发,“这不怪你?干嘛生日礼物都送一样的。”
“就那么几次。”
郭雄脑子里闪过自家老头子的脸,打了个寒战,“总之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姜稚安歪头看了眼果然不见人影的小卖部阿姨,“我负什么责?你自己的问题。”
姜稚安想走,郭雄拽住她后领口,“我今晚是怎么都不能回家了,你去跟苏沿说,我去他家住。”
“不去。”姜稚安从他手里抢衣领,“你自己去说不就行了。”
“我肯定会被一脚踹出来,得你去。”
姜稚安哪里犟得他,被连拖带拽的拉去苏沿家了。
苏沿爷爷给他们开的门。
两个人规规矩矩问了好,去到苏沿房间。
坐在书桌边的苏沿侧过身体。
他左手转着笔,看着出现在屋里的不速之客,“干什么?”
郭雄嘿嘿笑着挤进屋,顺便把姜稚安扯进来,“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
苏沿:“说。”
姜稚安转开视线,明显不配合。
郭雄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苏沿:“你觉得呢?”
姜稚安凑到郭雄边上,低声道:“这就是不行的意思。”
郭雄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姜稚安,灵机一动,提了提她后衣领,“要是不让我在你这里睡的话,那我今晚就只能和她挤一屋了。”
姜稚安:?
苏沿摘掉看书用的金丝边框椭圆眼镜,捏了捏鼻梁,语气无奈,“你犯什么事了?”
郭雄:“想买烟,暴露了。”
苏沿朝他扔笔盖,正中他脑门。
姜稚安扑哧笑出声。
她把自己的衣领从郭雄手里解救出来,“好了,你们好好地秉烛夜谈,我要去买蚊香了。”
苏沿挑眉,盯了她会儿,“就这么去?”
姜稚安洗过头了,烫的羊毛卷八字刘海变得更自然,蓬松的头发充满空气感,少了精致感,但俏皮随性却变成了十分。
姜稚安当然没懂苏沿这话的意思,她打量了下自己的T恤短裤,还有拖鞋,“就这么去啊。”
“... ...”苏沿起身,“一起吧,我家也没几片蚊香了。”
“好啊。”
姜稚安蹭了苏沿的蚊香,姥姥给的零花全部进了她的小金库。
她回家,把两间卧室的门窗都关了点上蚊香,过了十五分钟喊着两个老人进屋睡觉。
姜稚安困得不行了。
她把插上插头的电风扇拉到床边上,风力开到最大,爬上床,沾枕头就睡着了。
姜姥姥在院里有养两只鸡,姜稚安第二天大早是被打鸣声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起床,蹲到院里刷牙。
姜姥姥捡了昨天生的蛋,笑眯眯的看着她,“早上想吃什么?”
姜稚安:小面,多辣椒多葱多芫荽。”
早晨的风顺着砖瓦弧度和大开的门吹进院里。
小面的香气像涟漪,在胡同里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