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重明被茶呛了一口,春见低头肩膀颤动,合意过于震惊并未察觉,倒是琉璃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面露震惊:“你原来不想……”
“可闭嘴吧你!”合意脸都红了,“少爷才十七,你怎么能对未成年下如此毒手啊!”
合意谴责的目光实在炙热,琉璃莫名心虚胆怯,小声道:“可是杨管事带我回来,就是为了给少爷当通房啊。”
合意只觉得人都麻了——作者写书的时候,难道没规定只有成年人才可以色色吗?!
琉璃惊诧地看了合意好几眼:“你原来是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对少爷也……”
琉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吱呀一声,竹园大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鹅黄袄裙的明艳少女站在门口往里探头:“有人看到我的纸鸢吗?是一个绘着彩鸟图案的……”
少女话音骤停,目光直直落在重明身上,她樱唇微张,只觉得池边那个白衣少年身如玉竹挺拔,五官好看得不似凡人,执笔作画的手指节修长,在阳光下越发洁白如玉,垂眸时有些忧郁,仿佛心中有万千愁绪,但抬眸那一眼又仿佛含着冰,随之而来的冷清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
少女心中怦然一动,脸颊边淡红浮现。
合意看出重明神色不悦,连忙跑过去反手关上门,见对方还想往里张望,连忙问:“敢问是哪位小姐?”
杨老爷足有八个子女,合意除了杨邈那三个,对其他人一无所知。
少女并未正眼看合意,随口道:“杨府大夫人是我姑母。”
合意推算出亲戚关系,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原来是表小姐,不知您来竹园是为何,可是迷路了?我送您出去吧。”
“我的纸鸢不小心飞进院子了,”表小姐眼睛亮晶晶的,抬腿便要往里走,“刚刚那位便是重明表哥吧,我进去拿纸鸢,顺道与他打声招呼。”
见表小姐提着裙子要往里走,合意挪步挡在她身前:“还请表小姐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竹园可是禁地,哪能轻易放人进去?合意心想,再说了,这会儿直接放人进去、扰了重明清净怎么办?不还都是自己的锅!
表小姐却是皱起了眉头:“我与表哥是亲戚,何须如此见外?你起开!”
表小姐说着,抬手便要推开合意,她的手还未碰到合意的衣服,大门又是一声响,春见拿着个纸鸢走了出来。
“表小姐说的可是这个纸鸢?”
“的确是它,”表小姐随意瞥了纸鸢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她还想探头再看院内,却被春见挡住了视线。
春见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纸鸢已经找到,还请表小姐离开吧,竹园乃杨府禁地,不许任何人靠近,还请表小姐莫要为难我们。”
春见气质沉稳,看起来不好欺负,表小姐不想与她发生冲突,撇撇嘴转身走了。
合意和春见再次回到院内时,琉璃已经离开了,重明低头严肃地画了半天,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重明唇角微微上挑,看向合意时脸上带着促狭神色:“快看,我画了一幅你的小像。”
重明眉眼仍是艳丽,阳光照耀下却显露出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感,合意莫名心跳得有点快,但转念一想——崽崽亲手给我画画,心跳不快才不正常吧!
于是合意忽略了重明作画时对着的是空荡荡的水面这一事实,兴高采烈地凑过去看。
只见画上水面波光粼粼,池边青苔碧草绵延,一只小雀鸟展翅掠过水面,树杈般的小脚一只蹬直一只缩起,颇有种试探水温之后缩脚大喊“好凉”的感觉。
“画得真可爱,”合意笑着点评,然后问重明,“我的肖像画呢?”
重明反手将笔尾抵在小雀鸟身上:“喏。”
合意沉思:“或许这画的是一只凤凰幼崽,体现了少爷心中对我的期望、告诫我身份低微也能一飞冲天?”
重明展颜一笑,微弯的眼睛撩人心魂,顾盼神飞间比冷清天气的阳光还要耀眼几分,修长白皙的手抬起,棕红色的笔杆在指间旋了几圈,最终定住,笔尾指向了屋檐上成群结队的叽叽喳喳的麻雀:“我照着麻雀画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合意一边将画折起来塞进口袋里一边自我安慰,“这上头画的就是凤凰,谢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