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凡淡淡道。
王泰不信,沈凡的反常都是从方才跟谢云澜在屋中说完话后开始的,侯爷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了,肯定是不小心把真面目在沈凡面前露出来了。
“大师,我跟你说啊,侯爷他五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都不醒,大夫都说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但是老爷夫人不肯放弃,郎中不管用,他们就求神拜佛,请了各种法师到家里来给侯爷做法,也是巧了,这些法师做完法后侯爷还真的醒了,烧也慢慢退了。”
王泰一边跟着沈凡走一边说道:“老爷夫人便对这些法师的话深信不疑,侯爷病愈之后也要每天让他喝一碗符水,要连续喝个一年才能完全去除病根。其实那法师哪有什么法力?完全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侯爷自己命硬挺过来的,跟他做的法没有半点关系,我那时候与侯爷偷偷看过那法师画符做法的过程,根本就是瞎糊弄事!”
“但是老爷夫人信这个,侯爷说了他们也不听,侯爷就这么被逼着喝了一年的符水,有时候他偷偷把符水倒了,被发现后还要被老爷打,逼着重喝,此事过后侯爷便对这些法师术士极为不喜。”
“后来侯爷十五岁那年,又在街边遇到一个抱着孩子尸体痛哭的妇人,一问才知道,是这妇人信了街头神棍的鬼话,孩子高烧后没带着看郎中,反倒把所有的银钱去求了符回来烧给孩子喝,那鬼画符能治什么病?那孩子活活被那神棍的鬼话给害死了。”
“侯爷自己就深受其害,听闻此事对这些神棍更加深恶痛绝,他气不过去踹了那神棍一脚,那神棍自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么一脚下去肋骨竟断了,侯爷便被冠上了闹市行凶的罪名,被老爷好一顿打,还赶出了家门。”
王泰说了这么一长串,终于说到了重点:“所以侯爷不信这些神棍也是有原因的,他自幼见识的都是这些装神弄鬼的骗子,没见过真正有本事的大师,因此才不信神鬼之说,对大师多有冒犯,大师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生气了呗。”
“我没有生气。”沈凡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在乎才会生气,谢云澜虽然对沈凡有些特别,但这点特别还不到让沈凡在乎的地步,他平淡的神色下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他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感受,就像人不会在乎脚下蚂蚁的喜恶。
可惜王泰并不了解沈凡,沈凡越是说没有生气,在他看来越是生气的厉害,他苦口婆心道:“大师你就回去呗,就算侯爷不信你,还有我信你的嘛!”
“你相信我?”沈凡看了他一眼。
“对啊!”王泰拍着胸口道,“长公主府上看大师露了一手后我就对大师的神通深信不疑了,大师的法术当真厉害,一下就把那邪祟赶走了!”
“那不是法术。”沈凡解释了一句,又打量了一下王泰健壮魁梧的身形,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泰:“……”
他有一瞬间的心碎,心道自己忙前忙后的献了那么多殷勤,原来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我叫王泰。”他委委屈屈的报了一遍名号。
“王泰,”沈凡看着他说,“你既然相信我,就陪我去一趟长生观,心魔极有可能就藏在此处。”
“去长生观可以,但是现在天都快黑了,大师不如明天再去吧?”王泰道。
“不行。”沈凡说,“此事不能再拖,否则……”
“会怎么样?”王泰追问。
沈凡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王泰:“……”
“大师,那个心魔到底是什么东西?难对付吗?”王泰问题一个接一个,沈凡都来不及回答,他就又道,“大师,你除了那个凭空点火的术法还会什么法术?”
“那不是法术。”沈凡又一次纠正,“我不会法术。”
“那大师会算命?”王泰觉得沈凡一定是有大神通的,“大师会算姻缘吗?能不能帮我算算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
沈凡一刻不停的脚步突兀的停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泰,对他说:“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