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侧门进去，柜台后面是被屏风石墙隔开的几个独立空间，文掌柜手下的伙计们就在这些空间里或是抄写古籍或是保养一些金石玉器，相互都不说话只是专注手上的工作，我们在门口寒暄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打扰这些人的心境。

过道的尽头是一排装饰得法的小房间，文掌柜轻轻挥了挥手其中一间包厢的门自动打开亮起暖黄烛光，等到我们进去里面的茶炉恰巧把水烧开，一个个通透无比的薄胎玉杯受文掌柜的气机牵引从红木小柜中飘然飞至我们身侧的茶几之上。

文掌柜泡的是一种花茶，茶汤红亮香味极有变化，我不懂这大风国的茶饮喝不出到底是和品种，但看到李雪生拿着这杯茶水暗暗点头想来应该不俗。

文掌柜是个生意人眼力怎么会差，瞧见我跟陈浩一脸木然便知道我们肯定是不识货，满脸堆笑的问李雪生：“您觉得这壶蕊神可还有可取之处？”

“蕊神之花五百年一开，一壶水含万种香，细细品味回味不绝，这样的好茶文掌柜随意就拿来招待我等，不愧是北灵阁的头号大掌柜。”

胖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对小眼已经乐得再难找见，嘴上仍然装作不以为意：“茶再好不也是拿来喝的，谬赞了谬赞了。”

我拿着杯子诧异的看了看这还没喝完的半杯茶汤，仔细品味果然香味迭出熟悉的桃、李、杏、桂、梅...全都一一浮现，更有一些难以叫出名字的异域花香充斥鼻腔喝完了说话连嘴都是香的。

李雪生看了眼房门文掌柜马上一挥衣袖便把门轻轻关上，“文掌柜，这次来不是为了私事，而是有件东西想找你请教，平头府能看出这东西深浅的人头一号便肯定是你，这个忙你要帮我。”

我心领神会赶紧把黑陶人像从戒指里拿了出来摆在文掌柜面前的矮桌上，他定睛看了一眼自己先乐了起来：“我还说是什么稀奇东西呢，这东西黑市可有的是，不过要说上手我今天也算是头一回。”

他拿起黑陶人像眯着眼仔细看了一圈，“这像是塑的是——查天下之法听万民狱讼的司寇神，”他拿手指轻轻弹了两下，“可是这音儿跟分量全都不对，里面应该加了东西。”

他瞧出了门道反而不说了，把司寇神像重新放回桌上老神在在的低头饮了茶水，李雪生笑了笑把手藏在衣袖里朝文掌柜伸了过去手里攥着样东西，文掌柜把衣袖合了上去两个人在衣袖里面比划了两下，文掌柜收了东西笑道：“不是兄弟势利，只是这东西背后的主子不得不防，我冒冒然就泄露天机实在有些不合北灵阁的规矩，现在虽然是收了一点让兄弟你肉疼的东西，但万一出事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些苦命人的买路钱。”

他说完便掐了一个指诀指间红光大亮如同火炭，这回他没有再啰嗦伸手朝黑陶神像上面轻轻一点，那陶偶“呲”的一声变得通红慢慢龟裂开来，外面一层陶质碎成满桌粉末以后，在满屋人的注视下从里面露出一个四手双头的黑色人像来。

这人像造型古怪，一头分前后两相，一面狰狞恐怖一面却又慈眉善目，四只手里都拿得有奇异法器但因为尺寸比例的关系看不清究竟，我心里清楚之前这东西能够冒出魔气便是这尊东西在里面作怪了，难不成这便是天魔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