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长明再三软磨硬泡之下,池霁终究没有同意让他亲自到酒店接自己搬家。
一是他的东西本来就不是特别多,稍大的行李箱就能装完,完全无须劳动两个人。
二是现在已经全面了解到了陆长明在国内的影响力,池霁实在是不想总是和一个自带引人注目buff的公众人物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
别的不说,自从那天陆长明送他回来,第二天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池霁对于别人过度关心的视线实在是无法招架,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并且在进入公共场所的时候自带隐身buff。
总是和陆长明出现在一起,在心态上带给他的考验简直像是在渡劫。
池霁刚读完高中就出国了,回来之后连驾照都还没时间学,自然也没有车。一开始都是通过网约车来解决日常交通问题,后来接手公司有了专职司机,出行也就方便多了。
让司机送自己回到酒店之后,池霁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但是考虑到陆长明特殊的身份,池霁并没有选择让司机送自己去找陆长明。
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轻易让别人知道陆长明的家住在哪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终,池霁约了个网约车,把地址定位在一个离陆长明所住的小区很近的公园,然后拖着行李箱过马路,走了将近四百米之后终于到达最后目的地。
陆长明所住的地方是高档住宅区,安保十分严格,池霁还没有接近大门就被保安拦住要求出示门禁卡。
池霁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只好站在原地给陆长明打电话。
得知池霁已经到达之后的,电话另一边的陆长明立刻表现出了极大地殷勤,池霁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他不要亲自来接,只要和小区方面传达一下让自己通行就可以。
在对方的磨蹭和絮叨中挂断电话之后,池霁把手机揣进兜里,随身往旁边的梧桐树上一靠,在等待陆长明和小区安保沟通的功夫侧目打量面前的这个小区。
从外面大概观察来看,这里环境很好,虽然是高层的住宅楼,但看户型层高至少达到了3米以上,而且楼与楼之间都有很宽阔的间隔,一点都不拥挤,也不影响采光。
街对面就是存月湖公园,自然形成的淡水湖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是极其难得的美景。
住在这里,想必在楼上隔着窗户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静谧的湖泊和城市的夜景,别提有多安逸。
陆长明还挺会找地方的。
不过想象到S市恐怖的房价,池霁有些唏嘘。
以这里所处的位置来看,估计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付清首付。
说出来虽然有些矫情,但他还是必须承认自己对于生活环境的要求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吃穿用度可以节俭,住的地方完全不能糊弄。
不但要干净,而且要安静,不能有奇怪的街坊邻居,来来往往的人也不能太过于密集。
以上只要有一点达不到,他就会发自内心的焦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这其实也怪不了他,从记事开始池家就给了他太好的物质生活。
住的是最高档的别墅区,睡的是最高级的乳胶床垫,穿的是最昂贵的真丝睡衣。
渴了不需要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阿姨就会把杯子端到面前,推开门就是有园丁定期修剪打扫的花园和草坪,光脚踩在上面奔跑都不会被半颗石子硌到脚掌。被这样当成宝贝疙瘩在外人的艳羡中如此金贵的养到十几岁,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服务,好像天生高人一等,想不沾点王子病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种生长在变相溺爱的成长环境却一朝跌入谷底的落差让池霁在出国之后一度很不适应,因为没有自理能力遭受过无数异样的眼光。
那些嘲笑和调戏,也几乎让他没办法抬起头做人。
以至于最后搬出学校宿舍之后,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磕磕绊绊的学会独立自主生活。
回忆起来,其实别人的冷嘲热讽并没有错。
他就是一只习惯了张开嘴等着父母喂食吃的麻雀,一旦被父母遗弃从巢里掉下来,别说挥着翅膀起飞了,就算侥幸没被摔死,想不被饿死都很难。
如果不是姚思梅于心不忍,一直在背着池承霖偷偷打钱,当时的他距离饿死似乎真的不远。
曾几何时,一日三餐和水电房贷都不是他需要发愁或者操心的问题。
而现在的他连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没有,虽说等工作走上正轨很快会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但背后一直都有池承霖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对方能容忍自己一帆风顺的生活多久呢?
池霁不知道。
即使手里捏着公司最大占有率的股份,池霁都不敢保证这些东西会永远属于自己。
毕竟那位名义上的弟弟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把他的东西抢走。
当年的自己一无所有的去了米国,时隔这么久之后回来身上也依旧没有什么值的被抢走的东西,之所以能继承这家公司,归根结底大概也是因为池承霖根本没怎么放在眼里。
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陆长明歪打正着的跑来代言了。
受到陆长明知名度的影响,这家公司股份的含金量估计很快就会出现质变。
到了那时候,池霁不信池承霖能忍住不下手。
这40%的股份,他又能抓在手里多久呢?